胡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也看清了这家奴的样貌。
这不正是城外自家坞堡中的家奴吗!
“鲜卑人来了,怎么这么快...”
怎么这么快?
明明昨天早上郡中接到情报,昨晚半夜就到了自家云中,何其之速啊!
来回思考了一阵,看见这家奴还跪在地上不走,胡平愤愤的一脚将其踢飞,斥道:“滚出去。”
那家奴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门,胡平想了一阵,发现无计可施,烦躁的冲着一旁的侍妾吼道:“拿衣服来。”
胡平两手一张,任由那略显丰腴、娇俏可人的侍妾帮自己穿上一件件厚实的衣物,如果在平时,胡平免不得有些小动作,但此刻就算侍妾再美,他也没心思欣赏这美色了。
步履匆匆的撞开房门,在院中点了几个骑奴,径直出了大门。
在城中纵马奔驰了一阵,来到了郡功曹张亮的宅邸外面,结果发现,张亮也正准备来找自己。
胡平看张亮也铁着脸,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试探性的问道:“张君,你家中坞...”
张亮脸上躁色更浓,打断了胡平的话:“胡君,不用问了,是的。”
二人站在宅邸外面面相觑,两家昨日听说鲜卑入寇,先行取了大半财物和粮草来城中,但还是有一些遗落在外。
胡平面露难色,张亮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把抓住前者的手:“走,去太守府。”
二人紧赶慢赶,发现太守府这边,衣冠齐整的袁敞和神色从容的张杨也要进门。
胡平和张亮和袁敞素来不顺,但碍于袁敞的长史之职,只能默默的站在门侧,让其先行,袁敞当仁不让,大步就往里走。
袁敞身后的张杨和二人赔了个笑脸,毕竟都是本地大姓,多有姻亲,张杨的堂侄更是娶了胡平之女,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太守府的会客厅中,郡中各吏陆陆续续全都到场,胡平、张亮二人作为主吏,坐在左边上首,袁敞品秩高,居右边的尊者位。
等了几刻,甄厉才姗姗来迟,昨天知道鲜卑入寇的事,他是一夜都没怎么睡,惹得旁边侍寝的大婢也夜间难寐,直到清晨,才堪堪睡下。
但没想到,鲜卑已至县郊外。
胡平哪还顾得了什么,当先离席叩首拜倒在地:“府君,下吏请战!”
张亮也跟着出席,在厅中跟着喊道:“府君,下吏亦请战。”
其他诸掾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独独袁敞发出一声冷笑,郡兵都在其掌控之下,斥候早已通禀说:胡、平两家的坞堡陷于鲜卑之手。
梁诩见袁敞冷笑,结合这两谄媚之辈的举动,加上在武泉做塞尉时培养出来的直觉,心中也有些了然。
看来,这小小的太守府里,真是水深无鱼,池浅王八多啊。
“胡主簿,张功曹,你等不是劝本将说不宜派兵吗?”
甄厉被整的有些发懵,加上年纪上来了,夜间休息少了,又劳累过度,精神头不是很好,想问题也不是很清楚。
还没等二人回话,袁敞插了一句:“府君,此刻应先把此事告知给南匈奴单于部和度辽将军长史、左右校尉部为好。”
“正是。袁长史说得对。”
“正是。袁长史此言有理。”
“最好再派些援兵过来。”
甄厉这下彻底看不懂了,前几天这二人还极力反对动兵,但如今为何画风一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二君为何如此?”
“鲜卑入寇郡中,此等膻腥之贼需当早除。”
“是极,是极。”
“袁长史善用兵,由袁长史领兵最好。”
听到连自己都扯进去了,袁敞摇了摇头,他跟这二人的关系可没这么好,嘴上开口打趣道:“我听说,二君在城外的坞堡似乎...”
胡平脸上一急,袁敞还没说完就全招了:“坞堡陷落了就陷落了,坞中的诸多徒附和粮草已尽数转移到城中了。”
说完之后,感觉诚意不够,又补上一句:“下吏愿献出千石粮草,只愿能扫平胡虏!”
张亮与胡平同气连枝,自然陪着说:“下吏亦是。”
“噗嗤,哈哈哈哈。”
胡平转头看去,竟是梁诩这世家子,但他此刻已经怒火上头了,哪顾得了其他,开口呵斥道:“五官掾意欲何为?”
梁诩觉得这人说话有些让人发笑,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