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坤道领着四人在广宗城里拐了又拐,一路上不时见到穿着黄袍的道人,他们见到了小坤道都是站在路边拱手施礼,小坤道有时还礼有时只略点一下头,一边走着一边将已经快散开的道髻放开,如绸缎般的黑发似水一般倾泻而下,看得齐润很想问她在这个时代从哪里买的飘柔,只见她不一会又将头发拢齐,还是扎了个道髻。
再又穿过两个街口,终于在一个略显破败的道观前停下,门两旁立岗的道人见了小坤道慌忙施礼:“见过师叔。”小坤道也回了一礼道:“二位师侄,我要见贤师。”说完,又向后比划了一下,“你褚师叔、邓师叔带此二人有要事也要觐见贤师,烦劳通传。”
“褚师叔、邓师叔。”门口立岗的道人与褚燕、邓茂二人见过礼,其中一人对小坤道说:“师叔稍待,我去通传。”这道人去不一会就返回来道:“师尊正在静候。”
“不必引路了,我带他们进去。”
“唯。”
四人将马付与立岗道人,跟着小坤道进入道观,绕过前阁与大殿,直接进至后堂,齐润只见堂上左右侧位上各坐着两个人,大堂正中间主位坐着的那个老者想来就是张角。
齐润打眼望上去,只见这张角,身披黄色道袍,以竹冠束发,长须髯,须发皆已半白,脸颊消瘦,形容枯槁,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齐润迎上他的目光,一瞬间便感觉他的视线仿佛能直透人心。
小坤道先上前施一大礼,继而走过去站在一旁,褚燕与邓茂再上前恭敬施礼。
“贤师,这位就是齐……”褚燕刚要向张角禀报,见张角挥了挥手,于是便缄口不言,与邓茂分列两旁,刘五略施一礼,也在堂下站过一旁。
堂中央只剩了齐润。
“在下淄水人士,齐润字川岳,见过大贤良师。”齐润也学着小坤道的样子对张角施礼,小坤道见了,鼻子一皱,轻哼一声。齐润哪里知道小坤道行的是拜见自家尊长的晚辈礼,褚燕等人行的才是道家的弟子礼。
“你好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来的。”
张角甫一发言,就让齐润有些惊诧,其嗓音虽虚弱却有磁性,亲切又略带威严,枯朽又似生机乍吐。一瞬间让齐润想起了早已过世的爷爷,记忆中,爷爷也是用这样的嗓音和齐润说话的。
齐润一阵恍惚,慌忙稳了稳心神,继续迎着张角的目光道:“是啊,我从涿郡来的。”与人交谈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就算是你说谎,对方也会感觉到你的真诚,这正是爷爷教给齐润的。
“远不止这点距离。”张角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医者讲求望闻问切,阁下尊容丰腴,皮肤白皙,目无浊色,发无枯损,是必出自王侯之家,可淄水并无齐姓王侯,君之口音,也与淄水口音稍有差别。”
“呃……,这……”齐润大吃一惊,心想这张角怕不是真有些神通,竟一眼就看出自己来历与所讲不符,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我跟他说我是由后世穿越来的,他会信吗?’齐润心想。
“但观君骨相,倒确实是齐鲁之人。”张角微微笑道:“你说你是淄水人士,我姑且信之。”
“谢大贤良师,我其实是穿越了……”齐润正要将自己来历和盘托出,但忽然戒心浮起,话锋一转道:“……很多的山水,走了无数里的路程才来到这里的。”
他还摸不清这张角脾性,没理由贸然说出根底。
“你的来历并不重要,刚刚卜己来此,说你指证唐周要去告首出卖我们?”堂上左手边一人发话如是问道:“我们正在议此事,你所言当真?”
‘原来是卜己先一步回了广宗。’齐润点了点头:“是,这一点,我并没必要骗你们。”
“唐大哥是我爷爷挚友之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爷爷也将其待如亲人!他怎么会做出此事,你分明诬陷好人!”小坤道不知何由突然情绪激动,愤然怒指齐润喝道:“褚师弟、邓师弟,还不将他绑了!问问他到底是何图谋!”
“诺!”褚燕、邓茂二人应唯而出,伸手就要来抓齐润,刘五见事不谐,也抢上堂来护住齐润。
“住手。”见堂下马上就要乱作一团,张角发话制止道:“菡儿莫要无礼。”褚燕、邓茂也只得再次施礼下站。
“刘叔不必如此。”齐润也安抚下刘五,然后向前一步说道:“唐周何在?何不出来一并审我?或者你就在堂上?”齐润看向堂上坐着的四人,有老有少,一时也猜不着哪个是唐周。
“哼,唐大哥两个月前就已至雒阳了,他若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