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了身边。
“我太傲慢了,自以为是,又贪得无厌,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总觉得只要我一出手,就可以左右局势扭转乾坤,可你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齐润自嘲的笑着:“我莽着头跑到广宗来提醒师尊唐周会叛变,却完全没考虑过我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如何让人相信。”
“我以为读了几本屠龙术就能超越时空复刻伟人的成功,却忘了伟人书里最基本的教导:‘实事求是’。”
“我没调查过那些佃农奴隶的所思所想,想当然的就认为他们会无条件的应和,却没考虑过他们世世代代被欺压与蒙蔽,认知与思维无比贫瘠,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苦难是因何而成的,所以我自认为能掀起巨浪的放奴计划结果连个水花也没有。我一直纠结着长社周围有没有草地,结果却没发现己方连攻城器具都不会造。我只想着跳出广宗的窘困,却没有考虑过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齐润说着说着,情绪低落了很多,皱着眉自责道:“我还贪得无厌,无论是对你、对菡儿、对芸姐,我一直想左右逢源,雨露均沾,嘿,真是寡廉鲜耻!”
管荷闻言,眉头一皱,翻身跨坐在了齐润的腿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脸颊,瞪着眼生气的盯着他:“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浓郁的茉莉花香沁鼻入脑,驱散了齐润突如其来的低气压,他吃惊的看着管荷:“阿荷……”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我们可都指着你呢!”管荷气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掐的齐润生疼:“看见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大伙还怎么鼓得起劲来!”
“还不是叫你招出来的。”齐润笑着抗议道。
“我招出来的你也得受着!”管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要是个男人,那就得给我挺住!”
齐润听了这话,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耸了耸肩,管荷也意识到了话中的歧义,一抹红霞飞上脸颊,正在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声‘报’将她解脱出来,她飞快的站起身来,轻轻踢了齐润一脚,嗫嗫的说道:“那,那我和老于去城里了,你自己小心!”说完也不等齐润回应,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当家的,了望哨看到了官军的前军了,距此不到十里,很快就会到达。”
齐润闻声看去,见来报信的却是宋厦,只是不知为何他一边报信一边看着管荷的背影,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敌意。
齐润没有细想,站起身后下令:“好,通知大伙钻林子,随时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