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猜想是,三名受害者都有相似的长相特征。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杀有相似特征的连环杀手,往往出于移情的动机。
表现出来就是,凶手可能认为受害者象征了某个自己痛恨或害怕的群体或个人。
杀人,就被凶手视为一种心理代偿方式,通过伤害这些“象征”,试图缓解自己的痛苦,甚至重建掌控感。
虽然真相不一定就是这个杀人动机,但是这么把三具尸体摆在公共场合,颇有“示众”、“炫耀”意味。
要说凶手对这些受害者没有恨意,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如果凶手对这些受害者有恨意,又如何在处理尸体过程中如此克制情绪,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杀人这件事本身,就是理性和感性的悖论。
杀人不是一个普通的选择,要背叛社会规则、要违背道德、要无视对方的生命……
无论多么理性克制,这些行为的本质都是情绪化的延伸,因为连环杀人,就是一个发泄自己痛苦的极端方式。
移情性杀人通常是情绪化的延伸,受害者的某些特质触发了凶手的仇恨或痛苦。
可这个人,面对受害者时居然还能这么克制。
舒良策又调出尸检报告,空中浮现光屏,手指在三具尸体的数据间滑动。
没有过度情绪的伤害痕迹。
没有凌虐。
没有肢解。
甚至连反抗的痕迹都极其微弱。
精准、冰冷、无情。
这样看,似乎和移情杀人不太像。
那会不会是……
这个作案人天生就逻辑缜密,或者对方的目的并不在蓄意伤害发泄情绪,而是将发泄的方式包装成,将这些受害者做成“装置艺术”?
刚刚分叉出来的怀疑,又被修正回去。
舒良策感觉自己蹲着时间久了,腿有点麻。
刚想站起身,眼神一个飘忽,内心的怀疑突然炸开,彻底推翻了他先前“移情杀人”的猜想!
再次环顾观察案发现场的细节,一个刚刚被他忽略的细节——
下沉坑的周围,地面上除了他自己的机车靴印外,居然没有多余的脚印。
这不对劲。
作案人清理尸体、浸泡、排水,这么复杂的过程,绝对需要在坑边来回移动。
然而周围却没有明显的鞋印压痕,也没有正常步伐应有的分布规律。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动地上的砂石。
靠近坑口的地面上,砂土显得比其他地方更加紧密,像是被压过,但这种压痕分布平整,宽度均匀,不像是普通脚印能造成。
舒良策伸手拨开砂土,露出了下方微微发光的地面,轻轻触摸,那里的地面比周围更加光滑,甚至没有砂石的粗糙感。
“这是……”
他把目光落在一旁堆放的防水布上。
顺着那边压痕的方向仔细观察,发现类似的压痕一直延伸到坑边,但到这里就中断了。
“布的痕迹非常清晰,从宽度来看应该是防水布,而不是普通塑料薄膜,凶手在布上行走,既避免了鞋印留下,也防止液体或其他痕迹直接接触地面。”
舒良策取出微型记录仪,别在胸前,打开录制,对着自己的发现进行简单讲解。
但工地毕竟这么大,就算下沉坑附近没有鞋印,那铺设防水布的时候也会留下鞋印吧?
他眉头紧锁,又在更大的范围外仔细观察。
朝更外侧走去,视线终于落在一处靠近砂土堆的地面。
他终于捕捉到了更多细微的痕迹:
几道浅浅的滑痕呈现出不规则的线条,像是有人故意拖动过脚,但却没有留下鞋纹。
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表层的砂土,露出了下方的压痕。
“滑痕……”
“鞋纹被消除了,但压痕的形状太规则,应该是鞋底留下的。”
从工具包中取出一支小型测量仪,将光标对准压痕的边缘,数据很快显示:压力均匀、无明显纹路,摩擦力分布异常低。
“这不是普通鞋底的痕迹。”舒良策目光一凝,“应该是鞋套。”
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滑痕边缘的砂土,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微不可见的纤维残片。
纤维极其轻薄,像是某种塑料或无纺布。
他抬起头,看向下沉坑:“作案人穿着鞋套,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