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次见他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上次在天夷原她将他伤得太重,内伤久治未愈,这些天复发了?
正想着,那两个女子的身影远去,留下一句话:“上次天夷原一战仙君伤病未好,此次闭关休养,不知何时回来,这样吧,我们紧盯着这里些,有紧急情况再去汇报,若是没有,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此后也就不需我们多费心费力了。”
莳风听言不动,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闷然收手,回想那天在天夷原的情景,柳行隐确确实实被她万箭穿心,原以为有莲心护体他才没什么事,想到还是重伤。
可他私下里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
被她打碎的花瓶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莳风掠过那些碎片,回到她原来的位置,旁边就是柳行隐的床榻,这厮喜欢熏香,平日里床榻衣服鞋袜甚至连头发丝都是香的,前些日子她骂他熏香太过,想让他滚远一点,谁料到现在他真滚了,屋里香味渐淡,不是之前的味道,她竟还不习惯起来。
烦死了,他伤重不重关她屁事,最好就死在外边别回来了,正好省得她动手。
莳风缩在刀里,望着屋里空无一人的寂寥景象,良久,装作平静道:“我倒要看看何时能传来他的死讯。”
日子一天一天过,她每天都仔细地数着。
太阳升一轮降一轮,屋外鲜少有人来打搅,情绪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无聊,大概是心有所想,不论如何都在等一个非好非坏的消息,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有些盼头。
莳风想,他若就死了,自己是不是也会跟着死?
不等思索个结果出来,又转念道:死向来是没什么可怕的,而且与他同死也不亏,她担心什么?难道这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心生忧惧了吗?
想法一落地,如惊雷般,劈得她抖一个哆嗦。
什么叫与他同死?那明明是同归于尽。
他因她死,她因他死,恩怨纠葛,没那么缠绵,同归于尽是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他没死,也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还有机会回魔域看看妙嫣和阿枞。
就这般莳风数着第七次升起的明月,闭上眼睛,灵台薄雾散去,转入清澈之境,她淡然等待明日的一轮朝阳。
月色转淡之时,无人之地意识渐趋薄弱,明月没入地面,朝阳升起之前,一抹淡色身影自廊下行过,最终定在窗前,映在棂上,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窗上,悠悠然推开一条缝。
屋里一片狼藉,一瞬间的错愕之后,柳行隐忍不住低笑一声,之后重新将窗户掩起。
他没扰她,只是听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微微喘息,静静立在檐下,转眼朝阳升起,第一缕光自大地铺展开来,将他的影子描至极黑,又镀上金光。
直至屋里喘息声渐渐失去规律,一声呢喃过后响起濡湿的声调,有些惊讶也有些怀疑,柳行隐这才回头,掩着的缝隙恰能看见吟风的光华,微微颤动之后,声音又有些高兴:“柳行隐?他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