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野忍不住问道:“平时也是你给挑西瓜的吗?”
按照这个挑法岂不是迟早得赔死?
“平时,都是,我爷爷。”江浣解释道,“这些,白色的瓜,都是,没,没成熟的,放几天,就成,红色的了。”
他把装好西瓜的盒子放在秤上,见程景野准备掏出手机扫码,连忙说:“可,可以给,现金吗?”
意识到江浣的爷爷岁数大了,程景野把手机收了回去,折返到车上把钱包拿出来,递上现金。
“谢谢,你,你真是,真是个,大好人。”
江浣再次使用了自己最为质朴的语言,配上那表情和眼神,看上去更傻了。
程景野嘴角抽了抽,反正现在村委会也到了午休时间,他坐在板车后面,把西瓜放在自己和江浣之间,“一起吃吧。”
江浣有些高兴地坐在旁边,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的事情,“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
“在,这里吗,上班?”江浣又问道。
程景野不打算说太多,只是点点头。
但江浣好像也并不十分好奇这个话题,见他不说也没有多问,抬起头舒服地闭上眼睛。
程景野侧过头,就看见他懒洋洋的样子。日头这么晒,江浣也摘了帽子就这么晒着,还能养这么白真是罕见。
说到白,程景野发现今天小结巴终于没像平时在泥坑里滚过一样脏兮兮的了,居然从对方身上看出来几分清秀。
一盒西瓜很快就见了底,程景野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自然也没有纸巾。
纸在车上,他也不想用全是汁水的手去碰车门,于是问道:“有没有纸?”
“我看看......”江浣把手在擦水果刀的抹布上随便抹了抹,然后在程景野万分震撼的眼神中,从板车前的袋子里掏出一盒快用完的纸巾。
程景野没接,反而是指着抹布说:“你用它又擦手又擦刀?”
“对啊。”江浣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而这案板上也没其他的毛巾,于是程景野猜测,“别告诉我你擦案板也是用的这块抹布。”
他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让江浣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程景野闭了闭眼睛。
擦干净手之后,他心里激荡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指着那几个白瓜瓤说:“那几个我也买了。”
“啊?”
“你不是没成熟吗,”程景野说,“我带回去留着看看,会不会熟。”
老人家辛辛苦苦种的西瓜就这么劈开不管了,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江浣明显是个单细胞,只听懂了他的表面意思,点点头说:“看,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吃西瓜。”
“对对对,很喜欢吃,”程景野附和,“你不用给我打包了,给我拿个干净的塑料袋就行。你再拿出你那块抹布擦刀,我就真不要了。”
“那不是,抹布,那,那是,毛巾,”江浣很小声的说,“你这人,好龟毛。”
后面那句程景野没听见,“你说什么?”
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初遇那个晚上,虽然江浣已经没那么怕了,但还是下意识摇摇头,“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