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猫身在门窗上观察内里情况,看不甚清楚,索性便推门而入。厢房内的汤药味远比之前要浓重,她扫了一圈,只有床榻上有些生气。
厚厚的床幔垂着,桑榆也不敢随便翻开,只得进去手将裴沅的手拉出来把脉,跟自己所料想的差不多,自己配的药是能用的,但是疗效她还在犹豫,必须要边用才能边调整。
她站起身,稍微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裴沅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随后便合上了。
她翻了不下二十本医书,心中有七成底,但到底不能肯定,医学这东西,千百年来的意外许许多多,谁能真正说清楚?裴沅双颊泛红,嘴唇起皮泛白,是肺火所致,脖颈并未有明显肿意,看样子并不严重。
裴沅的病要治,凶手也要找,她的安全也要保证。
总不能为了善心把自己的小命儿搭进去,桑榆不傻。
不一会儿,董英家的敲门来了,桑榆秉着少一点风险就少一点的原则,叫她把药放在门前,待会儿自己开门再去,又给嘱咐烧一锅热水,待会儿自己要净手。
裴沅这边喂药是个麻烦,没办法的桑榆只好把他叫起来,没想到对方烧得厉害,压根就是个糊涂的状态。
“裴沅,醒醒,吃药了。”她将床幔拉开,尽量叫刚升起来的阳光照进房子里。
她叫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待看清她的模样后,立马将床幔重新拉起,哑声斥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裴沅动作狠绝迅速,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把药给倒了,“我再不来你就快死了,生病一天了,连个看病的人都没有……”
方才她还不相信董英家的话,现下她相信了,宫里就没有丝毫要管他死活的样子,两个太医都不配,还拍军队把守,不许出进,简直雪上加霜。
以小见大,看来如今这圣上也是昏君无疑,多少事情都是这样置之不理,最后以死了结的,连裴沅这个忠臣之后都是如此,更别说是底下的平头老百姓了。
“还不都怪你,快滚出去!”
床幔内照旧传出他喊声,不过耐不住身体虚弱,喊出来也没有多少威慑力。
桑榆强拉开帘子,裴沅瞬间拿袖子捂住他的口鼻,身子往后仰,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生病的人。
“冒死过来找你还捞不着好,你快喝,喝完我就离开了。”桑榆端着药碗往他面前送,可是对方怎么都是不领情,桑榆也没耐心,将碗放在了床头的小椅上,再看向裴沅,他那双眼睛依旧嫉恶如仇地盯着他。
明明叫她提早离开的是他,明明在下人面前维护她,为何现在又反过来怨她?难不成说那也是无奈之举,屈服了她爹的淫威?
她懒得猜。
“我知道你怨我,但起码要先把命保下来吧?现下除了我,没人能救你了。”桑榆苦口说罢,瞧见他没有动摇,只好折身离开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热脸贴冷屁股,爱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