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之肴馔繁多,味美绝伦,实乃物超所值。即便布衣百姓,亦可入此地饱享口福,真可谓人间美味,平易近人。
“若长安亦有此等佳肴之所,吾辈何须再顾及其他?尝过此处珍馐,长安之味恐难入喉矣。”程处默轻啜一口醇酿,不禁感慨万千。
程小妹不喜饮酒,其面前置一琉璃瓶,内盛果浆,色泽鲜亮,味甘如泉。
程小妹进食甚是文雅,言语不多,仅静坐一旁,倾听程处默等三人谈笑风生。
秦怀道与尉迟宝林饮酒未敢过量,缘于新军律令森严,即便是在休沐之日,亦不敢稍有逾矩,唯恐触犯军规,失了军纪。
秦怀道与尉迟宝林谈及新军训练之严苛、伙食之丰盛及军饷之丰厚,程处默闻之,心生羡艳,不禁叹道:“幸得泾阳之地富饶丰足,若非如此,这般养兵耗资,恐早已家财散尽矣。”
酒过三巡,饭饱茶香,秦怀道与尉迟宝林见天色渐晚,便知归营之时已至。
二人遂起身告辞,向程处默及其妹道:“今日欢聚,实为难得,然军令如山,不可久留,来日再叙。”言罢,拱手作别,踏步离去。
程处默兄妹亦是依依不舍,目送二人远去,直至身影渐隐于暮色之中。
“阿妹,你看那二人,变化竟如此之巨。新军果然是个磨砺人的地方,竟能让昔日的纨绔子弟变得这般稳重成熟。”程处默感叹道,语气中满是赞赏。
程小妹点头附和。
“大哥,你亦在军中身居要职,怎地仍是一副纨绔模样?”程小妹打趣道,言语间不乏戏谑之意。
程处默虽已成家立室,却依然喜好与一众旧友纵情声色,即便是在那烟花柳巷之中,也常见其身影。
“小妹你莫要血口喷人,你大哥我岂是那等轻浮之人?”程处默面色微红,若非肤色黝黑,怕是连耳根子都已染上了几分羞涩的绯色。
他心中虽有几分尴尬,却也不失豪气地辩解道,似乎想要以此来掩饰心中的那丝不自在。
兄妹二人边行边语,言辞间不乏打趣之意,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行至闹市,便唤来一辆出租的马车,预备往北城而去安歇。
马车辚辚,载着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轻快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北城军营之中,程咬金正面色铁青地立于演武场中央,目光如炬,直射前方垂首而立的程处亮。
此子今日又败于泾阳新军之手,这已是不知第几次失手。
程咬金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奈叹息,数不清的次数,让他这个当父亲的脸上无光,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演武场上,风声呼啸。
程处默与程小妹踏进北城府邸,却未见父亲身影。
询问亲兵,方知程咬金将军此刻正于校场之上,因二公子再度败绩而严加训诫。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担忧与无奈,随即快步向校场而去。
程处亮面带伤痕,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一见兄长程处默与妹妹程小妹到来,立刻如遇救星,急声呼道:“哥,妹,快来帮帮我,父亲今日不知为何如此严厉!”
声音中满是惊慌与求助之意。
程处默闻声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弟弟扶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而程小妹则灵巧地挡在父亲面前,轻声细语道:“爹,且消消气。”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柔情,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妹,快些让开,为父要教训这不成器的家伙!”程咬金怒气冲冲地喝道,虽是对女儿发话,目光却如利剑般直指程处亮。
他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这儿子屡次比试,皆未能胜过新军,令他颜面尽失。
“这孩子真是气煞我也!”尽管程咬金不会对女儿动粗,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阿耶!便是打了二兄,又怎生解决问题?不如教导他几番军阵操练之术,徒增伤痕,又有何益?”程小妹倔强地站在原地,挡在父亲与兄长之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哼!今日看在小妹面上,暂且饶过你一遭。若再有下次,定叫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程咬金话落,挥了挥宽厚的臂膀,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哎哟,痛煞我也。”待程咬金远去,程处亮才敢放声哀嚎,心中满是不解与委屈。
他摸不准今日父亲为何如此火气冲天,下手竟比往常更重了几分,令他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