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时占据了全部的思考空间。
直到值守宫禁的禁军大统领带着一大批人赶到,嘉祥帝才有了依靠,思维冷静下来。
大统领劝嘉祥帝移宫,并说已命皇城各门封禁,严加戒备,已遣一路人往城中探查,看发生了什么,另有一路人往城外北郊大营去。
嘉祥帝拒绝了,作为御极天下四十年的帝王,他很清楚他必须站在可以让众人看到的地方,绝不能暴毙。
于是他提着剑出了宫门,坐到玉阶上,等待消息的明确。禁军大统领只能带着人守在他身边,随着时间的拉长,从四处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大明宫前聚集了千余将士。
吴喜也到了,他跪在皇帝面前,把头往地上砸,口里说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方才去皇后宫中准备查看今日的早食去了。”
嘉祥帝不言语,低头看着台阶,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神情。
没有回应,吴喜只能一直磕。
等到天边一抹鱼肚白,各处传来的消息终于在嘉祥帝脑中搭成一个完整的拼图,只是那个答案很荒诞,一群世家贵族少年从各自府邸带着千余骑兵聚集在北城,要出城去围猎?
这个消息是北城的步军校们传来的,在传这个消息之前,少年们已经带着骑兵在站在城门楼上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注视中出城向北,一路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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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天已微亮,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早已穿着铠甲,来到北城门口,他没有直接来到少年们面前,而是先上北城门城楼,把值守的步军校尉叫来,问了到底怎么回事。
等听了校尉的话,陷入沉思,看着城下那些少年的面孔,其中有一张尤为引他注意。在这样的敏感时刻,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这场漩涡中,这会导致他一辈子的努力付之东流。
王子腾正思考着,怎么处理,值守的步军校尉很没有眼力见的,小心请示道,“节帅,有一事下官不知当不当讲。”
“说。”语气生冷。
“这会已到要开城门的时辰了,下官请示是否开门。”
“这个时候怎么能开门呢,你这个蠢货,没有陛下的命令,开了城门到时是你负责还是节帅负责!”提拔了这个校尉的步军统领没等王子腾开口,就狠骂一顿。
“话不能这么说,席统领,这些贵公子又没有犯法,不过是出城打猎,队伍人数多了些。可若是不开城门,到时误了时辰,叫百姓看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恐怕那时才是祸事呢。”说话的是护军营都统。
王子腾听了他的话,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周围人的神色,很复杂。
他知道护军营都统说的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本朝天佑帝一统天下,迁都北京,早年间有明令,禁止诸府勋贵百人以上武装力量出入京城,具甲更是重罪。
但嘉祥初年,陛下为了东征后金、北讨内喀尔喀蒙古、西驱准格尔,连年用兵,准许千人以下各府部曲出入帝都。于是这条禁令就形同废纸,到嘉祥24年后,不再用兵四方,可规矩并没有恢复,如今城下虽有千余骑兵,但都是各府部曲,若是细分,人数也不算逾制,而且没有穿甲胄。
怎么回奏圣上是语言的艺术,如果以这个理由封禁城门,到时生事,错算谁的?
这里没有人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若是从严,便是生大祸,到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到牵连,四大营不又得清洗一遍。
如今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支持把事情闹大,即使是斥骂校尉的步军营统领也不过是想稍稍减轻陛下对步军营上下忠诚度的怀疑。毕竟在双方僵持的过程中步军营的表现堪称恶劣,所以等护军营都统开了口后没有反驳,而是看着王子腾,其他人也一样。
受着众人炽热目光的王子腾心里想,白放人出城,事后是绝对不好交待的。按照全心全意忠诚陛下的原则,如今最佳的行为就是动用四营兵马,将城下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押解为首的去见陛下;中策是封禁城门,包围这支骑兵,等待陛下下令;下策才是放人出城。
可若是忠诚于陛下,采取上中策便是对自己和下属四营将校大大地不负责。更何况是这个时节,手下人愿不愿意动手,王子腾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只能用放人出城的下策,不过需要打一个补丁。
“开城门,骁骑营的不是准备好了吗,让一协骑兵在他们出城后远远吊着,四营官兵全天戒备,不得懈怠,步军营务必严守城门,仔细查看出入人员。另外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把人都撒出去,严加巡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