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10月。
在阿尔赫西拉斯举行的四国会议持续延长,毫无结束迹象,而恶劣的环境让俄罗斯黑海舰队水兵的耐心逐渐达到极限。
尽管风帆的时代早已结束,蒸汽与钢铁的装甲舰时代已经到来多年,但舰上的生活依然艰苦,水兵们在残酷的对待下过着非人的生活。
当然,这不仅是俄罗斯海军的问题,英国、法国和德国海军也面临类似的处境。
不过尽管如此,英国水兵虽然待遇恶劣,但其训练水平较高,还有经验丰富的军官;而作为共和国的法国,至少也在意水兵的待遇。
至于德国海军,由于其特有的严格军纪以及沙恩霍斯特军事改革之后减少的腐败现象,相比其他国家问题显得不那么严重。
但俄罗斯水兵的生活环境,即使是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都严重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英国早已淘汰腌肉并引入罐头食品,而俄罗斯水兵却仍需食用爬满蛆虫的腌肉,并在军官的辱骂与暴力中挣扎生存。
所幸,齐诺维·罗杰特温斯基海军上将是一位极具指挥才能的军官,也是少数关注水兵待遇的俄罗斯海军领导之一,因此暂时未出现大问题。
然而随着时间在这随时有可能爆发战斗的情况下毫无意义地流逝,纪律本就混乱的黑海舰队水兵开始在精神上濒临崩溃。
罗杰特温斯基上将意识到了这一点,可由于难以逐一管理每艘舰船,他只能命令各舰长妥善安抚水兵。
不幸的是,隶属黑海舰队的战舰“波将金号”的舰长叶夫根尼·戈利科夫(Гoлnkoв,eвгehnnhnkoлaeвnч)上校并非一名称职的军官,而副舰长伊波利特·吉利亚罗夫斯基(Ippolit Giliarovsky)中校不仅无能,还极其残暴。
“......你让我们吃这个?”
“波将金号”水兵格里戈里·瓦库连丘克(Grigory Vakulenchuk)看着早晨分发的红菜汤里漂浮的腐肉,面露作呕之色,低声说道。
虽然早已习惯强忍着恶心吃长满霉菌和蛆虫的腌肉,但眼前的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糟糕。
那肉已经腐烂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吃下后必定会引起疾病。
摩洛哥的地中海气候带来的炙热,让储存在橡木桶中的肉类迅速腐败变质。
若是称职的舰长,应该会立即丢弃这些腐肉并申请新的补给,但戈利科夫舰长却轻信一名无能军医“煮沸后即可食用”的报告,将此问题置之不理。
舰长手下的军官不仅没有纠正他的决定,反而打算让水兵吃掉这些腐败的食物以便尽快处理。
最终,俄罗斯水兵得到的红菜汤,已不能称为食物。
本应呈现红色或粉红色的红菜汤,此时却如同煤灰浸泡般变成漆黑一片。
就连负责分发的水兵,在用勺子舀汤时也忍不住皱起了脸。
“见鬼,我宁愿饿死也不吃这种东西。”
瓦库连丘克说完,起身将那碗根本无法称为红菜汤的毒物倒入了大海。
其他水兵也纷纷效仿,将汤倒掉,仅用黑面包和水充饥。
“你们在干什么!”
问题在于,这一幕被以暴躁和恶名闻名的副舰长吉利亚罗夫斯基发现了。
吉利亚罗夫斯基第一时间走向最先倒汤的瓦库连丘克。
“竟敢随便倒掉配给,你们的军纪简直乱成一团!”
“副舰长先生,可那根本不是人能吃的东西!肉已经腐烂,汤比下水道的污水还黑!”
“反正吃进肚子里都一样!少废话,舀回去吃了它!”
面对吉利亚罗夫斯基这种毫无道理的逻辑,瓦库连丘克和其他水兵的表情都变得愤怒。
这话还能算是人话吗?
水兵们完全无法理解。
“......不,我拒绝。”
“你说什么?”
“我拒绝。”
最终,长期艰苦的舰上生活和漫无尽头的对峙让瓦库连丘克的精神承受到了极限,他终于爆发了。
忍耐的弦被彻底绷断,他直视着平日连目光都不敢接触的吉利亚罗夫斯基副舰长,坚定地说道。
面对瓦库连丘克的反抗,认为只有将水兵当成牲口驱使才能让舰船运转的吉利亚罗夫斯基,脸色顿时气得青一阵红一阵。
“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