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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姿势,她竟是双膝跪地,像在哀求什么人,双眼却是异常凸出,像是狠狠瞪着谁,如何都阖不上的样子。
这死状好不诡异!
秦昭宁盯着女尸颈上的红绸,半晌才别开脸将视线落在方才进来的院门上。
同寻常农家无异,这座院子约摸也就四五丈宽,院门是寻常的木门,门漆已有些颓唐,围着院子的高墙里外都有些斑驳,看起来已许久未打理修缮,然院墙却是极高。
秦昭宁只觉得这高墙有些突兀。
再环视四周,院中除了几个茅草覆顶的鸡舍,便只剩这门枢歪斜的旱厕了。
秦昭宁凑近旱厕细看,发现那门是被生生破开的,长满了铁锈的螺钉也因此掉落在地。
旱厕内,周巡已大致验好尸身,他站起身来朝徐知砚行了个礼,又瞥了一眼他旁侧的秦昭宁,犹豫片刻后道:
“回禀大人,经核查,死者约四十岁,乃窒息而亡,凶器是这红绸,死亡时间是昨夜的子时到丑时之间,更详细的情况,还得将尸身拉回衙门细验。”
“啊!子时!”
旱厕离院门不远,周巡的话刚落音,方才被官差问话的壮硕婆子却在院外惊呼一声,将众人视线齐齐吸引了过去。
“知道什么,说!”
徐知砚本是极其寻常的语气,却因他神色冰冷严厉,愣是将婆子吓了个哆嗦,喃喃半天竟一句话也说不利落。
“大人,我来吧。”秦昭宁低声上前,又对婆子道,“婶子莫要慌,你姓甚名谁,昨夜发生了何事。将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大人定会秉公办理。”
她眸色一软,整个人便显了几分少年气,让人不觉放下防备。
刘婆子抬眼一看,是方才那小乞丐,虽不知为何乞丐也来帮着查案了,可小郎君却比那铁面冰山态度好许多,她也就不那么紧张。
“大人,我名叫李芬,夫家姓刘,村里都喊我刘婆子。我知道不是人做的,是鬼做的,是‘鬼嫁娘’做的。”
“鬼?”
衙役们自是不会相信这是鬼所为,然秦昭宁却注意到“嫁娘”二字。
“何谓鬼嫁娘?是谁出嫁了吗?”她追问。
“这‘鬼嫁娘’是我们杏花村的一个传说。她只在七月半夜里出嫁,嫁给谁,全看她出嫁时停在谁家门前。被她选中的话……那家如果有正妻,她必定是取正妻性命的;如果那汉子单身,可就要被她吸干阳气。唐家娘子可不就是唐家正妻么?”刘婆子拍了拍胸脯,似是惊魂未定模样。
“这与死者有何相关?”
“今日正好七月十四,昨夜亥时一过,我就出来烧纸钱了,那时唐家娘子,就是你们说的死者也出来了,我俩还聊了会儿天,没多久就各自回家了,那时她还好好的。快到子时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却听到一阵锣鼓声传来。”
“锣鼓声从哪个方向传来?”见婆子没往下说,秦昭宁又问。
刘婆子细想片刻后“哎哟”了一声,道:“要说起来,是真想不起来!不知从哪儿传来的。”
“说不清?”秦昭宁讶异,“有异响,婶子怎么不出去看看?”
“呀,小郎君,谁敢啊?这可是鬼!没吓晕过去算是刘婆子我胆子大。后来声音没了,我也就睡过去了。方才大人说唐家娘子是子时死的,那可不就是鬼嫁娘来了,把唐家娘子性命取了吗?”
秦昭宁与徐知砚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眸中看到了质疑。
“以前你们村子也有人被鬼嫁娘杀过吗?”秦昭宁问。
“那倒没有。”刘婆子忙摇头,但……大人,唐家娘子是不是被红盖头勒死的?”
那块红绸,确实像块红盖头。
刘婆子像是想起什么,又继续补充,“那盖头就是鬼嫁娘的,传说里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