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接马,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包兴请了进去,让他先在科房稍作休息,自己则急忙进去回禀。没过多久,包兴就被请到书房相见。
只见那位县官大约三十来岁,见到包兴,先是为没能亲自迎接而道歉,然后两人便各自就座。献上茶后,包兴便把路过太岁庄丢了马,庄里的人勒索不还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金县令听了,连忙赔罪道:“本县刚接任不久,地方上竟然有这样的恶霸,敢欺负上差,实在是下官的罪过。” 说完,作了一个揖。包兴连忙还礼。金县令急忙叫来书吏,派马快前去索要马匹。书吏答应着,退了下去。金公则和包兴说起颜查散是他的好友。包兴说:“原来是这样。颜相公是相爷的得意门生,现在虽然在翰林院任职,但估计不久就会得到提拔。” 金相公又托包兴帮他寄一封信,包兴一一答应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书吏去了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悄悄地请老爷去说话。金公只好暂时向包兴告罪,起身离开。没过多久,金爷回来了,还没等包兴发问,就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是担心到了那儿会有耽搁,耽误了您的公事,下官实在担当不起。现在我已经吩咐下去,把下官自己骑的马备好,上差您就暂且骑着去。等把您的马要回来,下官再派人给您送去。” 说完,只见差役已经把马牵了进来,请包兴过目。包兴一看,这匹马比自己原来骑的那匹强多了,而且鞍鞯崭新,光彩夺目,便说道:“既然承蒙贵县的好意,我实在不敢推辞。只是太岁庄在贵县的地盘上,还容留恶霸,这恐怕对太爷您的官声不太好。” 金县令听了,连连称是,说道:“多谢指教,下官一定会想办法整治的。还恳请上差到了开封,在相爷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 包兴满口答应。这时,又有差役进来报告:“跟老爷的伴当牵着行李垛子,现在在衙门外。” 包兴站起身来,向金公告辞。差役把马牵到二堂之上。金县令送到仪门,包兴拦住,不让他再往外送。
到了二堂之上,包兴的伴当接过马,出了县衙,包兴便骑了上去。后面伴当拉着垛子。刚出巷口,伴当赶上来一步,说道:“这儿是个很热闹的镇子。从大清早到现在,您不饿吗?” 包兴说:“我也觉得肚子里有些空落落的了,咱们就在这儿找个饭铺吃点东西吧。” 伴当说:“往北走,路西边的会仙楼挺不错的。” 包兴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去那儿。”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酒楼门前。包兴下马,伴当接过马去拴好。伴当不上楼,就在门前的走桌上吃饭。包兴独自走上楼,一眼看见当门有一张空桌子,便坐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只见那边靠窗的位置,有两个人坐在那儿,一看就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英雄气概。一个人长着碧绿的眼睛,紫色的胡须,就像神话里的异人;另一个则是年轻英俊,风度翩翩,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这两人真是气度不凡,让人看了心生羡慕。
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那个碧睛紫髯的,便是北侠,复姓欧阳,名春,因为长着一部紫巍巍的长须,大家都称他为 “紫髯伯”。那个少年英俊的,便是双侠中的大官人丁兆兰,他奉母亲之命,和南侠展爷一起去修理房屋,准备来年春天完婚。丁大官人和北侠原本只是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面,没想到在途中偶然相遇,于是相约在这酒楼里喝酒。
包兴稳稳地坐在桌前,堂官很快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询问他要点什么酒菜,包兴报上了自己想吃的,堂官点头哈腰地应下,匆匆将指令传了下去。没一会儿,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只见主仆二人走上楼来。那位年轻的相公大约二十岁左右,面容清俊,气质儒雅,宛如春日里破土而出的翠竹,透着勃勃生机;而身旁的老仆,看起来已有五十多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也赋予了他沉稳可靠的气质。他们走到与之前那两位英雄豪杰对面的位置坐下。考虑到在旅途中不必过于拘泥于礼节,相公便让老仆坐在旁边的位置。
不多时,堂官端着酒走了过来,包兴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始悠然自得地慢慢品尝。
忽然,楼梯又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大汉带着一个小孩走了上来。只见小孩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滚落下来;而那大汉则满脸怒容,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他们就在包兴所坐位置的斜对面落座。小孩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包兴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不忍,同时也感到十分纳闷。
紧接着,楼梯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头匆匆跑了上来。这老头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一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