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点的五万大军在河畔列阵时候,朝阳正从独石口升起。
宣府铁骑的皮甲折射着血光,三万步卒扛着”清君侧”大旗缓慢前行。
现在双方都在等,等着一个最好的战机。
“狗皇帝不过仗着些奇技淫巧!”
王点挥鞭指向皇帝大军。
他特意将中军设在五里外的坡地,这个距离远超红夷大炮射程。
王点不傻,他长年在边关为将,见识多了各种红衣大炮。
皇帝的队伍行动如此缓慢,斥候也说对方带着大炮,王点环视了周围,这里地势高阔,便于指挥,又距离足够远,不会遭到炮击。
副将们哄笑着给战马蒙眼塞耳——这是对付火器的老法子,待会冲锋时马匹便不会被铳炮惊退。
京营军阵却在此刻裂开一道缺口。
三千骑兵在黄得胜的带领下缓慢的踏进河流之中。
冬季小河的水不深,最深处顶多没到马腹。
可对面有五万叛军啊,此时只要弓箭齐射,这三千骑兵就要受到很大损失。
但是,对面诡异的没有进攻黄得功的骑兵部队,让黄得功在岸边建立了滩头基地。
“这狗皇帝会不会打仗?”
王点摇了摇头,刚才他还在为如何渡河而头痛。
对方虽然人少,但击其半渡总会对自己的部队造成一些伤亡。
王点很明白自己的部队是什么德行,他们只是仗着人多打人少,又在王点的拼命封官许愿之下才有些战斗力。
若是受到重大的打击,王点丝毫不意外他们会第一个逃跑。
现在对方既然要渡河,那就让他们过来呗。
“难道狗皇帝想玩一手背水一战?”
王点挠了挠头,看着黄得功的三千骑兵散开兵线,将河对岸的步兵遮挡住。
“哈,赌赢了!”
朱由校兴奋的挥了挥手,只要骑兵能过河就好了。
三百名罩着玄色斗篷的士兵推出五十架双马大车,形如卧龙的发射架在雪地上泛着幽光。
朱由校亲自举着三角令旗爬上指挥车,衣袍下摆卷在腰间,露出秦良玉教他绑的”多功能腰带”。
“放——”
尖利的铜哨声中,第一枚”飞龙炮”腾空而起。
叛军前锋千户陈大猷刚抬头,便见半空中那丈许长的铁筒尾部喷出蓝焰,箭簇上雕刻的睚眦兽首在朝阳下栩栩如生。
他胯下的河套马突然人立而起,这是畜牲对超自然力量的本能恐惧。
火箭弹坠入骑阵的瞬间,王点以为看到了雷公降世。
赤色火球腾起三丈高,裹着铁蒺藜的预制破片呈扇形激射。
叛军陈大猷的锁子甲像宣纸般被撕碎,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握着缰绳的断臂插在”清君侧”大旗顶端。
“天罚!这是天罚啊!”左翼步卒开始溃散。
他们看见被击中的同胞不是化为焦炭,就是浑身嵌满冒烟的碎铁。有个火人尖叫着跳进河中,却在冰窟窿里继续燃烧。
京营阵地传来第二轮呼啸。
二十枚火箭弹在爬升到百丈高空后突然分裂,化作数百颗拖着尾焰的子母弹。宣府引以为傲的重甲步兵方阵,此刻成了炼狱绘图:燃烧的胶质附着在铁甲上,把活人变成满地打滚的火葫芦;冲击波掀翻的盾车压断腿骨,碎冰与血肉在空中交织成红雾。
王点的帅旗被气浪扯成布条。他发疯似的揪住炮营参将:”用灭虏炮还击!给老子轰碎那些妖器!”
但当炮手们颤抖着点燃引信时,却发现这些大炮怎么也打不响。
一个小兵手忙脚乱,将一桶火药打翻洒在地上。
“该死的,小心点,这玩意可是会要你命的!”
一声凶恶的传来,小兵赔笑着,又转身回去搬火药。
忽然,一缕火花从天而降,点燃了叛军的炮兵阵地。
这些大炮,应该响的时候不响,不应该响的时候,它们开始咆哮了。
震耳欲聋的殉爆声中,五万大军瞬间炸营。
老子是来拿富贵的,不是来送死的!
许多意志不坚的将领一见天上的飞火流星便怂了一半,再见那流星落地的恐怖杀伤力,哪里还有继续战斗的勇气。
溃散的叛军突然发现更绝望的事:那些插进冻土的火箭弹残骸,竟在冷却后二次爆裂,飞溅的陶瓷碎片上淬着马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