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长要走?”
粱籍跟在谢弼身后,走出郡府。
随即又有大队谢氏部曲丁壮,执拿长短兵刃跟随。
学宫那边到处挂着麻布,昨日徐干在董志张陪同下回到北海,便在学宫设祭。
伍禧等六十七名学宫学子,为了保护学宫中珍贵的书籍,鲜血将泮池之水都染红了。
然而徐干却没有太多钱财可以购买麻布。
北海郡刚刚经历一场大疫,城中百姓几乎家家戴孝。
麻布正是此时的北海最紧俏的物资之一。
但当人们得知徐干归来,在学宫设祭之时,一段段麻布,一夜之间堆积在学宫门前。
当日侥幸逃脱的学子也纷纷闻讯而至。
学宫中,徐干的周围,又已经聚集起了三十多位学子。
通过学生,徐干获知了那一夜更多的细节。
原来北海县侯曾经出现在学宫过。
于是徐干与董志张立即前往朝庙,质问北海县侯。
然而北海县侯根本不曾露面,徐干痛骂半晌,终究奈何不得敕神,且不说他不通修行,即便是董志张这刚刚突破感应的大修士,拿敕神也没什么好办法。
要想拿捏敕神,或者持有竹符,或者精擅敕封之术。
再不然,便是要如陈仲那般,可就算是陈仲,要硬生生斩灭一尊敕神,也非寻常易事。
北海县侯躲着不应声,徐干也没什么法子。
“那徐伟长在朝庙大骂县侯,县侯向我抱屈,以孙秀那日所掌虎符威势,孙秀要杀人,县侯如何能够阻拦?如今只好躲着徐伟长。”
谢弼边朝学宫走着,边对粱籍说着,就好似那一晚学宫流血,真就与他毫无相干一般。
粱籍也自喏喏应声,此时胡乱说话,万一被谢弼丢出去当做平息徐干怒火的祭品,岂不倒霉?
谢弼本就声望大损,如今徐干再一出走,必会进一步打击谢弼的士林风评,如此也怨不得谢弼恼火。
待到得学宫之前。
恰见徐干、董志张,在众学子的簇拥下,各自背着箧笈,提着布伞,头缠麻巾,腰系绖带,面色悲戚地走出来。
“伟长、子鸣!你、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谢弼阻拦。
董志张正要说话。
徐干拦住他,自己上前一步:“我等士人去向,依律,无须按备郡府罢?”
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谢弼便知只怕仅凭言语,阻拦不住。
当下,谢弼也不再装模作样,吊起了眉梢,恨声道:“卿必欲去我耶?”
徐干冷面道:“人言是夜曾于学宫左近,见太守幕下苍头。”
苍头也指士人身边亲近的奴仆。
徐干话中意思很明白,他谢弼,也一样被徐干记在心中呢!
谢弼声近喑哑:“若某定不舍卿,奈何?”
说着,谢弼一举手,大队部曲立刻举起兵戈,列在学宫门前。
霎时间,剑拔弩张。
董志张怒喝一声:“谢公甫!”
徐干却再次阻止董志张,他只是微微仰着脖子,来至谢弼身边:“奈何?今日徐某肝脑涂地于此,魂亦归去!太守尽可杀我,只待来日陈公至此,某在地下恭迎太守大驾。”
说着,徐干已是昂首挺胸,直入部曲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