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凶,鼻头红红的,看得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白妍平日里端庄大方、兰质熏心,他从没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陈砝只能手足无措地抱着她,轻声哄她。
白妍倏尔推开他的怀抱,眼眶里如绿豆般大小的泪珠不停地落下,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如同万斤重锤般压在她身上,她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打击,瞬间跌坐在地,雨伞掉落一旁,任由雨滴杂落在她的脸颊,泪水混合着雨水一同落下。
亥月里天气阴冷的紧,白妍颤抖着,陈砝替她拢了拢披风,欲言又止。
白妍哭了很久,最后终于压下颤抖得不行的嗓音,把钱全部还给他,对他说道:“你走吧,莫要来找我了。”
“可你我二人已许了婚事,你要我如何看着你陷入这般境地却冷眼旁观。”
陈砝也不复往常那样温文尔雅,不愿见白妍对他如此生疏,这时也隐隐有些生气。
白妍嘴角抹上一丝冷潮,用麻木的眼神看向他,说出了那番足以让他悔恨一生的话。
“陈砝,在你们陈家对我们避而不见的日子里,父亲已把我娶配给了京城里手眼通天的丞相,他已将彩礼送往我家,这些彩礼足以解决我家欠下的的债务,并且他答应了我,只要我嫁入丞相府,便再不会有人敢动白家。”
白妍当时那撕心裂肺的语气,以及心灰意冷的眼神如同刀剑刺入他的心脏。
那天,他被追过来的家奴带走,并被父母禁足,直到白妍上京成婚后才将他放出。
他后来偷偷去过白家,却不想那儿早已人去楼空。
自那儿以后,他便拼了命地读书,誓要考取功名,入京为官,接她回来。
但上天好像偏不让他如意,任凭他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学习,每次都差几名,但他凭着心里头的那份念想,考了四年,终于考中了进士。
当他如愿上京,安顿下来,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他最尊敬的师父的生日宴上。
那是一个深秋,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陈砝官职小,坐在最后方的门边,恭敬听着前辈们高谈阔论,席间白清湫无意闯入,不小心在他身旁摔倒,他起身扶起她,牵着她向外走。
庭院深深,枫叶如火,铺满小道,夕阳斜照,古木参天,庭院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苦菊在院角静静绽放,幽香袭人,偶有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旋转、飘落,最终归于尘土。
白清湫扯着甜甜的笑朝他道谢,他垂首,看到女孩这双杏眼,一时呆立在原地。
这时白妍恰跑过来寻找走失的女儿,三人迎面撞上。
一别数年,二人相顾无言,她牵过蹒跚学步的女儿,看见他,她眸中再没当初的情意,只是云淡风轻地对他道了声好。
秋风渐起,丝丝凉意透过衣衫弄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陈砝渐渐从苦涩的回忆中回神。
“寺卿,可曾后悔?”一道清冽的男声从他身旁的屏风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