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说得出口!
景文帝执政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明明自己的作为也属以下犯下,却只字不提。好一位伶牙俐齿的丫头,这真的是温相那老贼养在乡下的女儿吗?
“毕竟是养在乡下的女子,果真是乡野丫头,粗鄙不堪。”
景文帝虽险些被温墨染的说辞绕进去了,可毕竟是见闻广博的君主,不会轻易被她糊弄过去。
只是这女子牙尖嘴利,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景文帝自是难以拂了那几句英明神武的夸赞。
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被朝臣拍过马屁,此时竟觉得这丫头这么直白的赞美很是受用。
只能嘴上吓唬吓唬她。
“甭管你口若悬河,有多能言善辩,你既知尊卑有别,岂不知长幼有序。掌掴丽妃也属你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丽妃见皇上的语气似有松懈,忙拽着皇上的袖子,我见犹怜的样子,正准备开口,便被皇上的眼神制止了。
丽妃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浊气,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这个贱人,嘴皮子竟然如此厉害!
她竟敢在打了自己之后,还夸赞自己甜美可人。
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嘲讽!
她的美貌自然是不容置疑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温墨染居然能够如此不要脸地说出口。
三言两语就让自己陷入了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的境地。
更可恶的是,她还刻意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这是丽妃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痛点,也是她永远比不上皇后的地方。
而现在,却被这个贱人轻易地说了出来。
丽妃对温墨染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只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
温墨染见皇上的面色松动,知其已然度过危机,不会有太大的惩罚,于是恭敬地跪下,好听的话继续不要钱的道来:
“回父皇,虽儿臣并无过错,但父皇抛开繁忙的公务来教导儿臣,是对儿臣的重视,儿臣能得父皇的教导,是儿臣的荣幸。儿臣愿意三省吾身,常思己过,提升自身的能力以便后续多多为父皇母后分忧!”
温墨染死鸭子嘴硬的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她有什么错,她最大的错就是昧着良心说了那么多恭维的话。
景文帝听见她说什么分忧就觉得脑瓜子疼,但这丫头小嘴吧啦吧啦是真会说,他总不能说她拍的这些龙屁是胡言乱语。只得故作严肃的下令:
“太子妃肆无忌惮,不懂规矩,即日起抄写《孝经》《女诫》一百遍。”
“儿臣虽不认可父皇的判词,但儿臣愿意抄写,父皇罚儿臣想来也是希望儿臣变得更加优秀,这是对儿臣的看重,儿臣谢恩。”
温墨染忙恭敬地磕头谢恩。
真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非要在龙身上拔毛。
景文帝被她整的都开始心烦,才在众卿家面前立了疼爱太子的人设,美其名曰赐予丞相的嫡女冲喜,以示对太子的重视,现在是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只愿她快些离去。
整个过程皇后没有插上一句话,只有目光发怔的看着温墨染,她的这位好儿媳今日可算是让她大开眼界。
不仅光明正大的收拾了丽妃,在皇上面前也是临危不惧。不光为自己这位皇后正名了,还对皇上特意强调了正宫和妾室身份地位的差别,让皇上都说不出话来,她的小嘴怎么那么会说。
她真的是,一位勇往直前、敢作敢为的女子啊!
皇后看着温墨染在皇上面前辩驳的样子,全身都似散发着光芒,那么耀眼,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什么都敢做敢说。
是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软弱了,都快记不清了。
此刻皇后的心里都开始自责起来,本该她来张开羽翼做琰儿和她的保护伞,以前总被琰儿护在手心,此刻竟被这位才相见一面的儿媳不顾来自皇帝的雷霆之怒,坚定的被保护着。
思及此,皇后的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
往后,她这位皇后也要坚强起来,保护她的琰儿和乖儿媳。
一旁的丽妃收住了哭声,但依然匍在景文帝身上,刚才皇上射过来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她也不敢再造次。
只剩下满腔的恨意,今日温墨染靠着巧言令色、花言巧语麻痹了皇上,只能日后找机会再报复温墨染这小贱人了。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