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问郑言。
他房间还点着灯,万珍儿不知道为何郑言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她便伸手准备推门。
一靠近,便听见了一阵婉转嘤咛的女声,伴随着男子粗哑的低喘。
万珍儿的身体一霎那便僵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她靠在门外,听着两个人的欢愉声,好半天都动弹不得。
半晌,云雨初歇,房间里传来两人的交谈声,他们丝毫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仿佛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郑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你不是说等那两个老东西死了,就娶我的吗?”
这个声音,她认得出,竟是她的贴身丫鬟。
郑言轻笑了一声,道:“不急,等弄死了万珍儿那个贱妇,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郑夫人了。”
说罢,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厌恶:“脏了身子的贱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每次看到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都恨不得把她弄死!”
“你说,我要怎么折磨她,才能解我的心头恨呢?”
听到此处,万珍儿慌忙转身离开,她要赶紧离开,去报官!让所有人都知道郑言的恶行!
可她沉重又虚弱的身体让她行动不便,加上整个人惊慌失措,走路都跌跌撞的。
夜里很静,门外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郑言披衣开门,追了出来。
头发被人往后重重拉了过去,她不得不仰望着抬头,对上郑言的眼睛。
那双眼不像是平时她看到的那般柔和、温善,带着浓烈的贪欲和厌恶,问她:“你以为,你能逃去哪里?”
郑言接管万家的生意以后,便将万宅的下人都换掉了,留下的,都是郑言信得过的人。
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万珍儿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就连身边贴身侍奉许久的侍女,她也在远处望着她,一脸风凉无辜的模样。
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庇护她的父母早已化为一堆白骨。
她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门匾被换成郑府,被关进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郑言对外说,万珍儿因为父母的双双离世得了失心疯,每日里不是说疯话便是行为诡异。
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他们都觉得她疯了。
每一日,她都从那些细碎的天光里张望着,期盼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呼唤。
可郑言听不得她的声音,甚至觉得她的声音太过聒噪。
割了舌头便不会说话了,断了腿的人也没办法往外跑。
他说:“万珍儿,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么?”
“我偏偏要你这样痛苦地活着,偏偏要这样做弄你,糟践你……”
“我偏偏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是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万珍儿即将临盆了。
她拍着门,一声声喊着:“好疼啊……好疼啊……”
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因为她喊着好疼的那张嘴里,已经鲜血淋漓。
最后,她在这个下着秋雨的晚上,产下了一个根本不会哭的孩子。
她抱着那个孩子,渐渐绝了气息,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裾,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鲜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