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舒啃着一根鸡腿,又开始琢磨次日的食谱:“明天我们用瓦罐做黄豆炖猪肚,好不?肯定好吃。小时候妈妈做过一次,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味道。”
向莲华宠溺地递过来一枝烤鸡翅:“好。依你。”
“后天我们来做叫化鸡吧。就是那种把鸡裹上泥,埋在土里,再在上面生火开始烤的那种。”
“好,都依你。”
赵予舒就这么躲在屋子里,每天挖空心思地想好吃的,一晃就是五天。
终于,下雪了。这是腊月里的第一场雪,从周五开始下,接连下了三天。
周一,赵予舒一早打开门,发现屋外除了黑色的屋檐,到处白茫茫一片。她试探着迈出一只脚,发现积雪没到自己的膝盖,不禁惊呼:“哇,雪好大哦。”
赵志灵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周五下课后,她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玩,看着雪大就没出去。
两兄弟也已起床,在房檐下蹦来跳去:“太好了,今天可以不用去上学。”
赵志灵脸一板:“谁说的!老师又没说要放假。”
“这么厚的雪,出不去了呀。”
“铲出一条路,你就可以走了。”赵志灵说话间,拿出铲子准备铲雪。
赵锋快前一步走入雪地开始铲雪:“灵姐,你歇着,我来。”他毕竟年轻,不到半小时就清出一条半米宽的路,直通赵家商店。
赵志灵给两个儿子穿好衣服,她和赵锋一人抱一个,大家开始往商店走去。
商店旁边是车道,不时有车子经过,走过的人也也多,积雪早就被踩融了。远远地听到赵平老师在喊:“快来人帮个忙,村角的那处房子被积雪压塌了。”
村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在萌宝上班,没在村里。赵常跃昨晚也留在厂里没回村。赵予舒只得开口:“赵锋,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注意自己的安全。”
赵志灵将两儿子送进教室,也来到赵家商店,和赵予舒一起坐在门口处烤火。下雪路滑,怕冷的三人都窝在村里不出门。反正快放年假了,他们少去几天又不影响产量。自家的产业,只要严格按出勤天数计工资,不影响公平。
“村角那处屋子还住有人,这房子被压塌了,不知里边的人怎么样。”向莲华低声轻语。
“等一会就知道了。”几人都知道是谁住里边,但都没开口说起。室内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滴滴嗒嗒走动的声音。
“吱”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赵常喜冻死了。”
赵锋继续补充:“那处屋子塌了,房梁掉下来刚好砸中赵常喜,腿断了走不动。这么冷的天,屋子四面透风,就一床薄棉被不保暖。他被发现时,已经跟棉被一起冻成了冰。”
赵志灵有些错愕:“果然坏人没好报啊。他居然这么个死法。”
向莲华也感慨:“他真倒霉。”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小窃喜。不能怪她冷漠,是赵常喜一直没放弃加害他们家的心思。谁都不喜身边有个对自己如此恶意的人。
赵予舒轻叹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前仇旧恨,既然人已逝,就不再去评论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是孙婆子。早在刚发现赵常喜状况时,就有村民去通知了孙婆子。老六媳妇早已去世,单身男人一个。兄弟、嫂子、弟媳都没有多少感触,唯独做母亲的却是真伤心了,听到消息就开始大哭。
这是她领着几位儿媳和老六去为赵常喜治丧。反正他们家族人多,办个丧事倒也难不住他们。
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倒是停了。天空放晴,桃树上的积雪消融后,露出来光秃秃的树枝。顽皮的孩童手痒难耐摘下一个枝丫,发现那看似干枯的树枝上,藏着的竟都是花骨朵。
大人看见,心疼地作势要打孩子:“你这贱手。快别摘树枝了!花开以后就会结桃子。你摘的这根树枝,都可以结几斤桃子了。真可惜!”
孩童知道好歹,一个闪身就跑远了。又抓起积雪做成球,相互投掷。
腊月里,家家户户都很忙。村民要忙着杀年猪、做腊肉、灌腊肠、炸糖山、做红薯干。
炸糖山是先将糯米蒸熟、晾干,放入油锅里炸成米花,再将冰糖炒融成糖液。将米花、糖液倒入木格里,搅拌均匀,用勺子压实、放凉,之后再用小刀切成小块,这就是家庭版的米花糖。
自制红薯干是先将红薯放房梁上晾半个月,再洗净、蒸熟、切成条、晾干,再蒸再晾干,三蒸三晒之后,放入油锅炸至酥脆,这就是家庭版的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