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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死在此刻,对他来说,既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esp;&esp;只盼死后,南风正劲,尚可以吹他魂魄翻越千山万水。
&esp;&esp;最后看一眼,曾奋战泣血过的河山,看一眼庐陵那缕凄凉的月,扬州的琼花,临安的春雨,京华年年破碎如斯。
&esp;&esp;文天祥深深地看着于谦。
&esp;&esp;尽管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esp;&esp;可他却觉得眼前人和他风骨这般相似,定然是能够理解他的。
&esp;&esp;——你能不能、成全我一回呢?
&esp;&esp;他的沉默掷地如金铁,是有重量的。
&esp;&esp;于谦感觉到了这种重量,神色中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最后低声说:“我自是明白您的意思,可是……”
&esp;&esp;他进入副本的时间点,实在太微妙。
&esp;&esp;崖山海战都已经结束,大宋都已经灭亡了。
&esp;&esp;眼下,似乎只剩【拯救文天祥】这一个可争取的任务。
&esp;&esp;陛下的性命、景泰位面的局势、整个大明天下千千万万人的未来……
&esp;&esp;尽皆都寄托在这一个任务上。
&esp;&esp;别说文天祥现在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就算已经进了鬼门关,于谦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把他抢救回来。
&esp;&esp;于谦想到这里,紧握着他的手,沉声说:“先生如要赴死,就先打过我再说,否则,还是莫要再做此妄想了。”
&esp;&esp;文天祥:?
&esp;&esp;他看了一眼绯袍佩剑,意气风发,一看就很能打的少年版于谦。
&esp;&esp;再看看被关押连月,身形伶仃,还不知能不能拿动剑的自己。
&esp;&esp;“……”
&esp;&esp;此刻,丞相他似乎想说很多话,但最终都归于无言。
&esp;&esp;离了大谱。
&esp;&esp;天下岂有这般不讲武德之人!
&esp;&esp;于谦见状有点讪然:“先生,我们现在还没有到穷途末路、非死不可的时刻。”
&esp;&esp;文天祥面无表情:“我并不这么认为。”
&esp;&esp;于谦肃容说:“虽然大宋已经没有救了,但先生的人生不该到此为止,您对这人间,难道就没有一星半点的留恋了吗?”
&esp;&esp;文天祥缓缓摇头。
&esp;&esp;于谦:“……”
&esp;&esp;这要他如何继续说下去?
&esp;&esp;他回想了一下以前背过的文天祥年谱,灵光一闪道:“如今,先生的家人尚在远方,等待你的归来。”
&esp;&esp;“先生固然可以如你诗中说,「痴儿莫问今生计,还种来生未了因」,可心中,当真能不为所动?
&esp;&esp;“还有先生的无数旧友故交,门生子弟,都在外面为了救你而四处奔走,庐陵张千载,平阳林景熙,江西谢枋得,钱塘汪元量……他们还在等你,在用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
&esp;&esp;“对于他们来说,你不仅是大宋的右丞相,更是他们的好友文山。”
&esp;&esp;“国灭天崩已经不可避免,先生还要用自己的死,在你的故友、家人们的心上剜上一刀吗?”
&esp;&esp;文天祥听了许久,轻叹一声:“你对我是真的很了解。”
&esp;&esp;于谦骄傲:“那是!”
&esp;&esp;文天祥忽而说:“你是否听闻,之前两军僵持时,张弘范逼我去招降张世杰,我写了一首《过零丁洋》,掷在他面前。”
&esp;&esp;于谦点头。
&esp;&esp;文天祥问他:“若换作你,你会如何做?”
&esp;&esp;于谦毫不迟疑地回答:“自然是跟先生一样,一往无前,不惜为国死!”
&esp;&esp;文天祥声音中似乎染上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