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林锦璨加快步伐,借园中山石树木,顺利躲开那些忙于捉囚犯的侍卫。
她藏于暗处,眼前黑水荡漾,船只被封锁,岸边诸多守卫正要朝她这里走来,她瞥了眼几乎被梧桐叶堵塞沟渠,摁动金钗机关,吞下屏息丸,纵身轻跳。
这段日子,林锦璨闲来无事,侯府河道已经被她探究透彻,即使眼前模糊不清,她依旧可凭训练多年的感知,找到出路。
迅速潜过这段沟渠,林锦璨钻出水面,摘掉头发上的水藻,踩住长着青苔的渠壁,翻上岸。
桐花台。
此处一如既往的凄清萧瑟,挂在窗上的铃铛和黄色符纸碰撞在一起,似怨女悲泣哭嚎。
林锦璨搓了搓冻得生疼的胳膊,借力轻跃跨入后窗,只不过让她心寒的是,她察觉到上方囚禁李美人的地方,还有别人在!
透过隐隐月光,两道影子投射在木梯上,从剪影可看出,是一男一女,女人披头散发,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匍匐于男子脚边。
这女子是李美人不会有错,可那男人呢?
修长挺拔的身姿,轮廓分明的侧脸,林锦璨一怔,鼻尖瞬间冒出了冷汗。
是谢鹤徵!
林锦璨大气不敢喘,生怕这松散的阶梯发出嘎吱响。
若是这回被他正面抓住,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新仇旧恨一起算账,她怕是连全尸都没有。
“你终于肯来看看阿娘了……”
少年听罢拂袖半跪,不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望着李美人,他不耐烦地哄道:“阿娘既然这样疼爱我,可为何又要将我送来这里呢?”
“元宝,元宝,你听阿娘说,都是王后不好,她让我们骨肉分离,是她把你抢走,送到中原来。”
李美人神志不清,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谢鹤徵此刻全然不信,只当她认错了人或是编造故事。
他态度轻佻:“哦?那我爹是谁?夏国那位死在我枪下的君王?”
此话一出,林锦璨心脏一缩,当年让轻骑攻破城门的谋划者是他?
不对,那如果这样,她和谢鹤徵岂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在闹什么乌龙?
“不是…你爹不是他。”
李美人摇头:“不,我不知道……”
谢鹤徵没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他残忍的将女人推开,嗤笑:“你想说你的儿子是野种?”
“不是,你别走,我给你绣了你最喜欢的小老虎,回来……”锁链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李美人枯瘦的手指在半空中徒劳地抓着。
谢鹤徵的脚步声朝她逼近,林锦璨退无可退,她捏紧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抬头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窗,那是唯一的逃生机会,只不过下面黑洞洞的悬空着,若是失足,这掉下去怕也是见阎王。
倒霉催的,谢鹤徵这人是她这辈子的灾星吗……
林锦璨掌心攀上扶手,正欲翻过去,她人却向后一仰,跌入了个又暖又硬的胸膛。
她大惊,是谢鹤徵?他怎么绕到她后面背抓她了?没来得及反应,寒风打着旋,她身体一轻,悄无声息溜了出去。
很快,林锦璨感觉到他们已到达陆地,只是她这次不敢睁开眼,勾住男子脖子的手虽然打着抖,但她还是试图美人计,让自己死的舒服些。
她怯生生,带着真诚的哭腔:“阿昭哥哥,我是好奇……
“阿昭?你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