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热茶,又帮章无象将茶盏送到手上。
龙晏和明月跳了起来,“跳海!三位道长都跳海了么?!”
钟敬示意他们好好坐下,“这帮老道做什么,你都得以平常心看。他们怎么可能寻死?都攒着劲儿想当神仙呢!”
看两人仍然不安,又安慰道:“若不是修炼,就是玩去了。不要大惊小怪。”
明月很是不信。这大雪飞扬的,自己刚拜的师父跳海了,怎么说也是大事一件。
龙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打算怎么在十日内,给那修文青一个交代?”钟敬道。
“你知道修文青?”龙晏问道。
“不就是修文老头儿那美人妹妹么?每年来,怎会不认识?”钟敬道。
“是啊,她说自己也被修文老头儿施了忘印。”
“她年年这么说,可是好似没人信。她的这儿,”钟敬指了指脑袋,“好像有些错乱。”
“他们瞎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记忆被抹去了。”龙晏道,“哦,对了,钟先生可知道张圣山这个人?”
钟敬意看了龙晏一眼,眼角笑意不见了,嘴角却还挂着一抹。稍一顿,他一敛玩世不恭神态,沉吟道:“圣山是张真人的关门弟子,十六年前出了趟远门,回来就受了重伤,养伤去了。”
章无象听他语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这修文道长给自己妹妹施忘印,就是为了这张圣山?”
“据修文青说,正是。”钟敬道,“但圣山是不会沾染男女之事的,他一心修道,怎会招惹红尘,倒行逆施?如果这修文青真被施了忘印,原因又确实与圣山有关,那一定是因为圣山的其他事。”
“两次施印,都直指修文道长,则就算不是他亲为,也必然知情,还得从他身上入手查。”章无象道。
“上一次距今十六年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龙晏道,“但能把这种秘术用到自己亲妹妹身上,一定是善意的。”
“修文老道嘴硬,修为又好,想让他自己吐出实情,只怕咱们实力不行。”钟敬道,“不过——”
章、龙、明三人洗耳恭听。
“能用上忘印的,一定是不欲为外人知的大事。若是修文老道用了这秘术,太清宫又不追究,则必是太清宫的大事。这等大事,又怎会只有修文老道自己知道?必是太清宫这几个老道共同进退,一致守口如瓶。”
章无象点点头。
“张朝真或许也知道。”钟敬忽然道。
“张道长身为太清宫住持,不是比修文道长更难松口?”明月奇道。
“那是你没找对法门。”钟敬起身,走到书架上翻找几下,拉出一个卷轴,递给章无象。
章无象展开一看,画上一条呼之欲出的巨龙。
“陈储的龙图!”龙晏低呼。
“有眼力!”钟敬移过油灯,“不过,你再仔细看看。”
龙晏依言仔细再看,还没看出端倪,就听章无象道:“这是仿作。”
钟敬笑,“还得是呈祯。”
绕过身来取回龙图,钟敬把它卷把卷把又塞回到书架中。
“这一张,是我画的。”钟敬散漫地坐回椅子,嘴角一弯。
看着三人均有些惊讶神色,钟敬颇为自得,“我跟师父陈储习画,是最得他真韵的弟子之一。”
龙晏和明月马上憧憬不已,虽然他们不太懂画,但从钟敬得意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陈储境界之高。
“张朝真在入道之前,也曾拜到师父门下,修习过几年。”
不要说龙晏和明月,就连章无象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张朝真平生最爱,就是陈师的龙图。”钟敬长腿一盘,端回茶盏,“十六年前陈师谢世,生平所画最后一张龙图,也是成就最高的一张,便是被张真人和张朝真带回了太清宫。”
章无象道:“钟兄,难道这些年,你盘桓不去,就是为了这张龙图?”
钟敬看他一眼道:“主要原因吧。”
“那你是想送给住持道长一幅,作为交换?”龙晏道。
“张朝真要是真这么容易搞定,太清宫也轮不到他当住持。”钟敬道,“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大方,就是有这龙图真迹,也舍不得送给他呀。”
“你帮我查清楚忘印一事,我送你一张陈师的真作。”章无象道。
钟敬高兴道:“此话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