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歌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去,后背紧紧贴着床铺,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仿佛眼前之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静王看着童子歌这般模样,脸上的表情满是心痛,他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童子歌,用那极其轻缓的声音唤道:“子歌,子歌,是我啊。”
童子歌心中一紧,正是因为清楚来人是静王,他才如此紧张不安。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低声问道:“王爷,您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后宫,一旦被人察觉,你我要一块去见阎王。”
静王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奇怪表情,但很快便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他轻声说道:“先别管这些,守夜的人已经被我暂时迷晕了,我此番前来,是有紧急之事要告知于你。”
童子歌皱着眉头,凝视着静王,眼中满是疑惑。
静王问道:“皇兄是不是告知你,明日要你伴驾参加宴会?”
“是。”
静王接着问:“那你可知晓明日宴会宴请的是哪些人?”
童子歌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是大齐的使臣和你的兄长童念却。”
童子歌听闻此言,皱眉道:“为什么…… 兄长不是在北疆驻守吗?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回到京城,还有那使臣,为何要叫我去见……”
静王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以往像这种官员回京之事,都是通过公开诏令的,可皇兄这次却瞒着众人,私下让童校尉回来,甚至连我都没有告知,只是让我安排使臣觐见。”
童子歌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喃喃道:“陛下……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王紧紧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使臣此次前来是干什么的吗?”
“是来送求和的供品?”
“不,他们是来求陛下减少进贡的,你可知原先陛下要求的进贡单子里有什么?”
童子歌再次摇了摇头。
静王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有大齐的公主。”
童子歌顿时满脸震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和、亲?”
静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回应道:“对,和亲。大齐如今只有两个公主,其中一个是大齐太子的亲妹妹,年仅十二岁,乃是先皇后所生,身份尊贵;而另一个更是年幼,仅仅三岁,乃是当今皇后的亲生爱女。”
童子歌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 陛下他怎么会…… 那样小的孩子,如何能和亲啊”
“那样小的孩子?”静王咬紧牙关,看着童子歌,“你顶替你长姐进宫,你长姐芳龄几何你知道,和你同一批进宫的女子里面最小的芳龄几何你可知?那刘家的姑娘只有十五岁!”
“他那样的人,哪里会在意什么年岁!”
“他生平最爱打碎傲骨、逼良从娼!敌国的公主,那岂不是——”
“别说了!”
童子歌平日里最为痛恨、极度厌恶的便是那些对孩童存有邪念的无耻之徒。他此前一直心存一丝侥幸,哪怕知晓皇帝手段严苛,却始终笃定在关乎人伦道德的底线上,宗庭岭不至于突破下限。
当残酷的真相如同一把利刃撕开他心中的幻想时,他只觉天旋地转,内心的愤怒与失望交织在一起,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瞬间,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急剧上涌,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收紧,胃部痉挛带来的疼痛让他几近崩溃。然而,残存的理智如同一盏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让他在即将失控的边缘猛地清醒过来。
他不敢发出声响,紧紧地抠住床榻的边缘,一手死死捂住嘴巴,指甲几乎嵌入脸颊,极力遏制着那股强烈的生理反应。尽管如此,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静王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心惊肉跳,用力握住童子歌的双肩,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嘴里不停地轻声说道:
“子歌,别怕,我在这儿,别怕,我在。”
良久,童子歌才渐渐从那阵剧烈且难以自控的抽搐中缓过劲来。
此时的他,仿若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虚弱得几乎无法支撑起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的双手无力地抬起,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掩盖住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恐与痛苦之色,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绝望,颤抖问道:
“王爷,还有什么消息……”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