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气氛安静又紧绷,众人目光像被磁石吸引,齐聚在大殿入口。
不一会儿,轻盈脚步声渐近,大齐进献的女子稳步走入。她身着舞衣鲜艳夺目,红似火、金如霞,花纹精美,走动间熠熠生辉,一头乌发束起,几缕发丝垂落,添了灵动。
乐声奏响,先是轻柔古筝音,悠悠扬扬如林间清风,转瞬,激昂鼓点加入,似催征战鼓。女子闻声而动,舞步轻快旋转。
她动作刚劲有力、豪迈大气,抬手落臂有千钧之力,水袖似有生命,上下翻飞,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像云雾缭绕,裙摆飞扬
宗庭岭高坐龙椅,看似慵懒随意,实则目光如炬紧盯女子,手中把玩玉璧,偶尔摩挲,嘴角似有似无的浅笑
一舞终了,女子像轻盈蝴蝶停下,盈盈下拜后起身,亭亭玉立站在远处,脸上薄纱遮面,仅露一双含情目。
宗庭岭坐直身子,微微皱眉,身边的赵公公会意,尖声道:“面圣还掩盖面容,岂不是不敬?”
那女子听闻,像是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缓缓抬起了手,指尖轻轻捏住面纱一角,慢慢向上揭去。随着面纱的滑落,她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宗庭岭稳坐龙椅之上,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此刻,当那女子摘下面纱的瞬间,他竟也身躯微微一僵,双眸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手中正把玩的玉璧差点掉落。
童子歌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也震惊在原地。
童念却时刻留意着二人,见他们这般模样,忙不迭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那女子,这一看,同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女子的面容,乍一看和童子歌有几分相似,可再一瞧,简直就是和他长姐童逸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眉眼、那轮廓,相似度极高,只是少了长姐几分英气,更多了柔美艳丽,像极了一朵娇柔的鲜花。
大殿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童子歌站在那里,手心早已沁出冷汗,他强自镇定,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旁人不知,他实则是替长姐嫁进宫的,皇帝宗庭岭从未见过童家长女,此刻在皇帝眼中,这大齐进献的女子,分明就是照着童子歌的模样寻来的,纵使有几分像,也诡异极了。
宗庭岭良久没有言语,仿若陷入了沉思,又仿若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突然,他冷声打破了这死寂:“大齐真是好手段,竟这般会投朕所好,寻得出一个,与朕的宠妃长相如此相似的女子。”
说罢,他目光如炬,看向童子歌:
“朕记得爱妃嫁入宫前并未出阁,也不知外人是如何得见的,嗯?”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质问,更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童子歌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感觉一道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童子歌也在奇怪这个事,但他知道皇帝并不是问这个,皇帝是在问他,为什么,会让大齐知道他这个替嫁进宫的男妃的长相。
一时间,童子歌脑子里仿若乱麻一团,毫无头绪。
除了他们童家自家人,哪还有旁人知道他替嫁的事?
这一张脸如今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殿之上,与大齐进献的女子仿若镜像相对,岂不是硬生生地坐实了童家通敌叛国的罪名?
童子歌只觉呼吸急促,胸口似被千斤巨石压住,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他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慌乱之中,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童念却瞧着弟弟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心中一紧,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朝宗庭岭躬身行礼,开口说道:
“回陛下,臣等惶恐。长姐她生性洒脱不羁,在闺阁之时,便格外喜爱与同龄小姐、妇人交往。到了议亲的年纪,依照惯例,曾与京城诸多官家女子一同请来画师画像,只为能在议亲一事上顺遂些。
想来,应是那画像不慎流入大齐之手,大齐此番蓄意谋划,妄图以此投陛下所好,混淆视听,臣等实在始料未及。”
宗庭岭的目光仿若有实质一般,紧紧地黏在童子歌的脸上,眼神幽深,让人捉摸不透。良久,他像是从某种思绪中挣脱出来,微微启唇,轻声呢喃:“长姐…… 对,长姐。”
话落,他的表情紧绷的线条全然松弛下来,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随即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童子歌的脸颊,动作轻柔,带着一丝亲昵。掌心的温热与童子歌冰凉的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