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歌还是跟着皇帝回去了。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这支队伍,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下细碎的光影。
童子歌虽未受伤,但宗庭岭却强硬地要求他坐在銮驾内休息,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让童子歌无法拒绝。
童子歌坐在銮驾内,满心以为宗庭岭会一同进来。
毕竟,他们已经分别了许久,他心中积攒了千言万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询问,有太多的思念想要倾诉。
可当宗庭岭放下车帘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宗庭岭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在銮驾一旁随行。
童子歌收回目光,打量着车内。
这里和他们来时似乎有些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气。
这股药味让他的心猛地一揪,皇帝是受伤了吗?
他的担忧如潮水般涌来,可是,他却无法开口询问。
以宗庭岭的性子,若是真的想告诉他,又怎会刻意与他隔绝开来呢?
他无奈地靠在车壁上,静静地听着车帘外传来的马蹄声。
那声音有节奏地响着,一下又一下。
或许是夜深了,倦意阵阵袭来;又或许是连日来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也可能是车轿内这熟悉又安心的气味,让他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便陷入了梦乡 。
阴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压下,沉甸甸地悬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车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加快了行进速度,马蹄声急促而密集,一路尘土飞扬。
很快,他们抵达了那座伪装成道观的据点。
宗庭岭率先下马,动作利落而敏捷。
他轻轻走到銮驾旁,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看着熟睡中的童子歌,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他微微俯身,将童子歌稳稳地抱了起来,大步朝着道观内走去。
怀中的童子歌睡得正沉,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动静,只是下意识地往宗庭岭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先一步到达道观的秦侍卫等人早已安排妥当,一切都进行得安静而迅速。
宗庭岭抱着童子歌径直走到道观内的座落里,将他轻轻放在榻上。
随后,他抬手示意据点的医师过来。
出人意料的是,靠近的竟是道观的方丈。
这位老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依照惯例,想要先给陛下诊脉。宗庭岭却只是静静地伸出手,指了指躺在榻上的童 子歌。
老方丈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虽不清楚这少年的身份,但能被皇帝如此小心翼翼地抱进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快步走到榻前,神色专注地为童子歌诊脉。
宗庭岭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老方丈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诊脉结束后,宗庭岭站起身来,微微颔首,示意老方丈出去说话。
二人来到道观客房,宗庭岭指了指椅子,让老方丈落座。
随后,他也在对面坐下,神色凝重,直接开口道:
“他数月前因爆炸重伤了内府,不久前又吃了静王给的药。虽说恢复得很快,但如今静王叛乱,朕实在担心那药有问题。”
老方丈第一次面圣,心中难免有些慌张。
他定了定神,恭敬地回答道:
“回陛下,那位小公子目前看来,内伤确实基本无大碍了。只是看面色,应该是思虑过重,又操劳奔波。只要好好歇息,很快就会恢复。”
宗庭岭微微皱眉,追问道:“方才他受了惊吓,可还需要开些安神药服下?”
方丈连忙说道:“老朽方才诊脉,觉得他脉象平稳。公子年轻,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宗庭岭像是有些意外,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神色也放松了下来。他起身走到旁边的水盆前,将手帕浸湿,随后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仔细地擦拭着脸上还没擦干净的血迹。
老方丈看着宗庭岭的举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陛下,您的圣体可还……”
宗庭岭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擦着血迹。
擦干净后,他坐回到椅子上,平静地将手腕递给老方丈。
老方丈伸出手,轻轻搭在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