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宫了吗?”
童子歌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双眸凝视着那细密如丝的雨幕,正纷纷扬扬地洒落于这萧瑟清冷的道观之内。
丝丝寒气,仿若无形的触手,顺着地面缓缓往上蔓延。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沾了血迹,还被自己撕开一条的披风,然而这似乎并不能驱散心底泛起的寒意。
秦侍卫看着他身上那件破旧的披风,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将手中皇帝留下的披风递向童子歌,恭敬说道:
“是,娘娘,应该是有要紧事,陛下天亮前就回宫了。”
童子歌默默接过披风,却没有如秦侍卫所想的那样披上,而是轻轻抱在怀里。
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那如注的雨丝,雨滴打落在陈旧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轻声开口,声音仿佛被这雨幕吞噬了几分:
“陛下是把我留下当诱饵吗?”
秦侍卫着实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更关键的是,童子歌说的没错。
秦侍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皇帝的行为确实给了童子歌希望,亲自将他带回,却又在一夜之间悄然离去,把他孤零零地留在这儿充当活靶子……他不禁为这个少年感到一阵心酸。
童子歌缓缓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秦侍卫,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看来我猜对了?”
秦侍卫本想劝他看开些,莫要太过介怀。
可还未等他开口,童子歌却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却又透着几分释然:
“我没有不高兴,你都叫我娘娘了,他还留下了这个,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至于当诱饵,也好,我终于有点用处了不是吗?”
秦侍卫着实没想到他会这般说,赶忙说道:
“娘娘已经帮陛下除掉身边的一部分内奸了,娘娘不必妄自菲薄。至于诱饵一事,娘娘放心,陛下已经联络北疆大营,那边自会派遣精锐来保护娘娘,定不会让您遇到危险。”
童子歌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落寞:
“我说的没用就是这个啊。我一个七尺男儿,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每每犯险,都难以自保,岂不是让陛下和你们费心?”
秦侍卫摇了摇头,认真道:“人各有责,娘娘是贵人,是陛下的妃子,娘娘的职责是忠于陛下,保护娘娘是微臣的职责。”
雨幕如铅色的薄纱,沉甸甸地笼罩着道观。冰冷的雨滴敲打着世间万物,寒风似锐利的刀刃,肆意切割着仅存的暖意。
童子歌将厚重的披风紧了紧,可那披风裹住的身形依旧显得单薄,在这凄冷的氛围中,仿佛一片随时会被吹落的残叶。
他缓缓迈步走向连廊,脚下的石板路因岁月和雨水的侵蚀,变得湿滑且凹凸不平。
连廊的木柱泛着陈旧的暗光,木色如深沉的暮霭,柱身的漆皮早已斑驳脱落,似一片片飘零的残花。
雨水顺着廊顶的瓦片淅淅沥沥地落下,形成一道道水帘,宛如岁月的珠帘,在他身前身后交织出一片朦胧的水幕世界。
童子歌的身影在这陈旧的连廊中显得愈发渺小,每走一步,鞋底与石板的摩擦声都被雨声淹没。
秦侍卫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目光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也不时看向童子歌,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多时,童子歌来到正殿。
殿内光线昏黄,一尊神像庄严肃穆地供奉在高台之上。童子歌仰头望去,目光与神像的双目对视,仿佛能感受到那神像中蕴含的慈悲与宁静。
片刻后,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香案,伸手拿起香,动作流畅地点燃,袅袅青烟随之升腾而起。他缓缓跪下,脊背挺直,神色庄重,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上香跪拜的仪式。
待他起身之时,老方丈不知何时已悄然走至身旁。方丈面带和蔼的微笑,躬身行礼道:
“公子面善,又具神相,似乎与仙缘颇深呢,想来公子所求之事定能圆满达成。”
童子歌赶忙回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多谢方丈,只是实不相瞒,我原本并不笃信这些。不过古云:举头三尺有神明。途经之处,见此神圣之所在,不可轻慢,当整衣冠,敛神色,虔诚拜谒。”
方丈听闻,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点头说道:“公子能这般想,已然是颇具慧根了。”
童子歌眼眸低垂:“可是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