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百姓身影寥寥。
童子歌心里清楚,这满目疮痍皆源于荆州攻进大齐的那场战事。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他静静地走着,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这片饱经创伤土地的脉搏上,感受着它微弱而沉重的心跳。
一日过后,接应之人终于现身。
童子歌瞧着来人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心中好奇,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人倒是干脆敞亮,直言道:“是陛下有请。”
童子歌听闻此言,原以为历经了这么长的时光,那些过往早就被自己深埋心底,可当 “陛下” 二字钻进耳朵的刹那,心底还是没来由地狠狠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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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情绪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时移世易,天地早已改换,人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一路行来,走走停停,约莫四五日,方至京城。
此时,登基大典已然结束。
童子歌坐在马车车轿之内,透过轿帘缝隙向外望去,京城中尚未撤去的庆典设施一一入目。
但见街道两侧张灯结彩,难掩其精巧奢华。
楼宇高阁鳞次栉比,往来行人摩肩接踵,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童子歌不禁暗自喟叹,这京城之繁华,实非荆州可比。
童子歌的车马缓缓停驻在宫城角门,朱红色的大门搭配着锃亮的铜钉,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透露着皇家威严。
秦侍卫满脸忧虑,急忙跟着童子歌下车,眼神中满是不安:
“大人,您务必万事小心。”
童子歌回过身,神色镇定从容:“莫要担忧,不会有事的。”
言罢,童子歌抬手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稳步跟上引路的内官。
一迈进宫门,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大齐的宫殿相较荆州的,简直恢宏气派到了极致。
汉白玉基座搭配朱红大柱,撑起飞檐斗拱的殿宇,琉璃瓦熠熠生辉。宫殿前,宽阔的青石广场上华表高耸,广场尽头,巨大丹陛刻着龙凤,彰显皇家威严。
童子歌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觉得,荆州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地方了。
内官带着童子歌在宫殿中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皇帝的暖阁。
童子歌低头踏入,随即跪地行礼,声音洪亮且恭敬:
“微臣叩见长靖帝,君上洪福齐天,登基大宝。微臣蒙此殊恩,得以觐见天颜,实感惶恐。”
严孤山心情似乎格外舒畅,脸上笑意盈盈:“童公子舟车劳顿,快快请起,落座吧。”
这一声“童公子”,让童子歌微微一怔,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他了。
他顿了顿,谢过恩后起身入座。
严孤山与他寒暄了几句,询问他的近况,随后不吝夸赞:“听说春恒县在你的治理下很是出色,去年的收成在北疆几个县里可是最多的。”
童子歌连忙谦逊回应:
“微臣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如今还在研究增产粟米的种植方法,若今年有成效,定会加以推广。”
严孤山眼睛一亮,笑着打趣:“若是真有成效,可别藏着掖着,也得传到海对面的大齐来啊。”
童子歌稍作停顿,一脸认真地回复:
“微臣此次前来,在南城郊外粗略考察了一番,发现这里的水土与荆州北方大不相同,恐怕还得因地制宜……”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从严孤山身后的屏风后悄然出现,像是鬼魂般轻飘飘的,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那人的身形近乎半透明,只见他把盘子里的点心放了一盘在严孤山手边,严孤山冲他点头微笑。
紧接着,这人竟朝着自己飘了过来,把点心放在了他身边。
童子歌瞬间头皮发麻,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莫不是真的见鬼了 。
正座上的新帝严孤山终于忍不住,爽朗地笑出了声:“童公子果然能看到,看来鬼门关前走一遭,当真是有了阴阳眼,能瞧见鬼魂。”
童子歌瞧了瞧眼前模样颇为俊美的“鬼”,又看看严孤山,一时间满心槽点却不知从何说起,感觉大齐皇帝也是个唱大戏的好手。
或许是过去大半年历经的离奇事儿太多,如今面对这般聊斋似的情节,竟也能默默接受,没有当场失态。
严孤山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打趣,笑着起身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