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费时间。其他几个人陆续找齐了两张床头床板,就少一张床尾板了。仓管员说,另一间房子也有拆开的床尾。志平就嘀咕为什么不早说,管理员说必须清理完一间再去下一间。志平便说明白明白,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志平就往那间屋里去,杨梅也跟了过去。志平推开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便去摸墙角的开关。他记得仓库这边是老式的拉线开关,就栓在门后的杆子上,但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却碰到一双发烫的手,同时听到杨梅几乎用一种急促的声音说:“志平”。
志平本想抽身离去,但双手却被杨梅牢牢攥住,他用力甩开,又伸手摸到拉线,用力一拽,灯光刷地照亮仓库,原来杨梅就站在开关线边上,手里捏着拉线的另一端。志平心想没空跟你躲猫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低头找了一张床尾板扛出去。
志平走出门很远了,才听到杨梅在后面嘤嘤的哭出声来,他这想到刚才杨梅攥紧他的手了,而他丝毫不觉,只急躁地甩开手。可他从来没喜欢过杨梅呀!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吧。志平想着,尽快把那5000块钱还给杨梅吧,他又觉得不该伤害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孩。于是想,还是慢慢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杨梅好好说,就当她是自己的妹妹了。
第二天下班前,志平把想把这事告诉葛会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已经拒绝了杨梅,以后就没有以后了。这次还是悄无声息的让心里的涟漪慢慢消散开去吧。
只是志平再见到杨梅时,杨梅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低下头,志平觉得这突然的冷场必须打破,否则对他也是一个很沉的包袱。
他有好几次,走路都想绕开杨梅,仿佛自己除了欠钱,还欠了杨梅什么东西似的。又说不清到底欠了什么,心里只愿时间快快流逝,抚平记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五
环湖集团在1999年通过改制后,加大钢结构项目投资,招聘大中专毕业生,从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转成一个大公司,变化远远不止是几块科室的木牌子换成金属铜牌,也不只是厂长变成总经理的称呼。环湖需要年轻人来带动企业的求知风气、学习活力,需要一颗包容的胸怀,允许各种奇思妙想,有试错的耐心来宽容意想不到的错误。而这些都需要高深通过一次次会议,才能让管理人员明白,环湖是一条大船,要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才能让这条船不断的试水,驶向大海。
高深像两年前重视销售一样,现在他又开始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下强调,钢结构设计、生产和安装人员的任重道远。业务员都说他又成了唐僧在“念经”了。
环湖的目标是要成为安徽第一家钢结构上市公司。
其时,南方省份的东南网架和长江精工也正如火如荼的发展着,不管是墙体、屋面材料,还是建筑设计施工,都走在前头。高深的想法不过是学习他们,而在一个新行业里本来就是你抄我我抄你的。
这天晚上,志平在图书室里和几个销售员说到成人自学考试的话题。也许是公司招了很多大学毕业生吧,年轻人的话题也更多是关注到自学考试了。
图书管理员王欢也很认真的在问,哪些专业可以避开高等数学?她无奈地叹息说,微积分实在看不下去。
那一刻,志平抬眼看到熟悉的王欢却有一种年轻女孩稀缺的坦诚。她并没有跟风去报考热门的销售或管理专业,而是认真地规划最合适自己学习的课程。志平想到那些“一窝蜂”地报自考的人,等遇到自己无法逾越的障碍时,就一点点荒废掉了,甚至再也不提自学考试。想来最后就是“一窝蜂”地报考又“一窝蜂”地散开,把自己活成马蜂。
志平便对王欢有种从心底的认同,他已记不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她是个丰满健康的女孩,说话快言快语,大大咧咧,毫无掩饰的直率。去年缪大姐和王大贵他们经常打麻将,王欢总是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想来王欢早就在公司的一个角落里进进出出。只是自己从没注意到一个长相普通却有颗上进的心,并不跟风,又有自己见解的一个女孩。
志平又忽然觉得,王欢比那些遇到自己不懂的话题也要咿咿呀呀比划半天的大学生坦诚多了。她们平时客客气气地礼貌,真遇到事关利益时,总是丝毫不让的。
志平看着王欢,郑重地说:“避开高数,你可以考汉语言文学或者英语专业。”王欢一听,想到英语听力也不容易考过,就说:“现在英语考听力也难。”
一旁的小莫开玩笑地说:“没事,把你送到美国去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