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在知味楼听到一位客官提及,京城左都御史林大人家中,制出了一种能够救治各种顽疾的奇药。我虽知希望渺茫,但也想带妹妹去碰碰运气,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言下之意,若是没有林御史家那等坚硬的金刚钻,便莫要勉强自己去揽这精细的瓷器活,免得技艺不精,反倒误了大事,更别因此耽误了他赶去救妹妹的宝贵时间。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黛玉脸色一下变了。
难道说,家里有奇药的事,即便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秘密,悄然传开了吗?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重宝之人,往往易招祸端。
如今这消息竟已传到了通州,父亲与权景瑶二人,只怕再难在家中享受片刻的安宁日子了!
旁边,清风道长捋着长髯,已然对唐鹤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巧了,你面前这位,正是京城左都御史林大人的千金,青阳县君。”
唐鹤闻言,心中猛地一震,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恍惚间,就好像有块天大的馅饼,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自己的脑门儿上。
他慌忙将妹妹小心翼翼地送入马车内安置好,随后便眼巴巴地转头望向黛玉,眼含祈求。
黛玉见状,目光掠过坐榻上小姑娘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
小姑娘身形极为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初融的雪,毫无血色。
她虽已十三四岁,但看起来却像是还没自己身量高,发育得明显比同龄人迟缓许多。
一张小脸小得好似还没有巴掌大,五官虽清秀,却因瘦弱而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四肢纤细,整个人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即便是“皮包骨”这样的词汇,都不足以准确形容她此刻的虚弱状态,她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让人心生怜悯。
小姑娘那虚弱不堪的情形,如同一幅凄凉的画卷,触动了黛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病重离世前的凄凉情形。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瘦弱无力,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
黛玉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随即,她轻声地对唐鹤吩咐道:“你且下马车等着,放心,令妹的命,我保定了!”
言罢,她缓缓放下车帘。
厚重的车帘如同一道屏障,将外界的纷扰与喧嚣隔绝开来,为车内营造出一片宁静的空间。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为之安静下来,只剩下车内人轻微的呼吸声。
马车中央安放着专门放东西的小案几,几上摆放着现成的茶水。
马车的一角,一个红泥小火炉正烧得旺旺的,炉中炭火噼啪作响,专用来路上烧水煮茶,为这漫长的旅途增添一丝惬意。
黛玉微微闭目,神识悄然外放,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
清虚真人与清风道长以及原先赶车的小道童,都规矩地站在一丈开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唯独唐鹤,一脸焦急地守在马车前,不时地踱步转圈,显然关心则乱。
黛玉在识海中吩咐木灵,依据小姑娘的病情,精心配好了药泉。
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双眸,素手轻扬,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玉瓶,瓶中装的正是专为小姑娘准备的救命药泉。
小姑娘这会儿正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反应。
黛玉见状,轻轻地一只手揽过小姑娘的头,将其微微托起,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着那装满药泉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倾斜,将瓶中的药液缓缓向小姑娘的嘴里倒去。
药泉并不多,仅有一小口,色泽清澈,且闻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仿佛就是普通的清水一般。
小姑娘在昏迷中,隐约感觉到有人给她喂水,以为是旅途中的寻常照顾,所以毫不抗拒地就张开了嘴,将药泉喝了下去。
很快,小姑娘原本苍白的脸上隐隐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初升的朝霞,为她平添了几分生气。
紧接着,她的呼吸也变得愈发平稳而深沉,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仿佛正在梦境中汲取着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