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琳的死亡来得猝不及防,甚至可以说让整个姬家都措手不及。
他在一个清晨突然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胸口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他的身体已明显虚弱多日,但他始终坚持没有请大夫。他认为那些幻觉、噩梦不过是心中的执念作祟,甚至将其当成一种惩罚,用以赎清过去的罪孽。
“少爷,您又没睡好吗?”阿东已经不在,伺候他的是一个新来的小厮。这小厮不敢多问,只能低头奉上热茶。
“放下吧。”姬琳挥了挥手,语气疲惫。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感到一阵晕眩。那些幻觉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有沈盈盈怀抱孩子对他笑的画面,也有那些死去之人怨毒的眼神。每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仿佛都在提醒他,他曾经犯下过怎样的罪行。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他的错吗?
到了午后,姬琳的情况急转直下。他忽然感到头重脚轻,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少爷!少爷!”小厮慌张地跑出去喊人。
姬琳的大哥、母亲和大嫂匆匆赶来,看见瘫软在椅子上的姬琳,所有人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阿琳,你怎么了?”母亲颤抖着握住他的手。
姬琳勉强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声音低不可闻:“盈盈……孩子……裂缝……他们……我……”
“快去请大夫!”大哥急得大吼,脸色铁青。
然而,大夫赶来后却只能摇头叹息。
“老夫人,少爷的身体早就虚耗得厉害,怕是撑不过去了。”大夫惋惜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母亲闻言直接瘫坐在地,失声痛哭。大哥和大嫂也红了眼眶,但却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太过悲痛,只能强忍着悲伤,安慰母亲。
“阿琳……”母亲哭喊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双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姬琳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他的目光越过母亲和兄长,仿佛穿透了整个屋子,看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盈盈……我来了……”他低声喃喃,话音刚落,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姬家的宅邸被一片浓厚的悲伤笼罩。
姬琳的灵堂摆满了白烛和贡品,母亲哭得几近晕厥,大嫂一边抹泪一边打点灵堂事宜,大哥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中满是愧疚。
天翁站在人群之外,脸上挂着悲悯的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光。他知道,姬琳的死虽然让人唏嘘,但对他而言,却是一次机会。
三天后,姬琳的葬礼低调举行。姬家上下都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没人注意到天翁在午夜时分悄悄离开了宅子。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商人衣服,头戴斗笠,提着一个简陋的行李包。他的步伐稳健而决绝,仿佛早已计划好这一切。他没有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是随身携带了一本破旧的《雾镜迷踪》。
天翁来到码头,目光锁定了姬家的一艘远洋货船。他和船上的几个伙计寒暄了几句,伙计们认出他是姬琳生前的“管家”,毫无戒心地将他带上了船。
夜色笼罩,货船缓缓驶离码头,驶向远方的大海。
站在船头的天翁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姬家宅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低声自语道:“阿琳,你的死让我得到了自由。接下来,是属于我的征程。”
海风吹过,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茫茫夜色中。
姬琳以为死亡是一种解脱。他怀着复杂的情绪闭上眼睛,期待着像那些裂缝中看到的灵魂一样,进入另一个世界,与沈盈盈和孩子团聚。他甚至能想象到沈盈盈抱着孩子微笑着迎接他的模样,一家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忘却过去的痛苦和仇恨。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撕碎了他的幻想。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头皮发麻。他没有进入那个熟悉的“极乐世界”,也没有看到幸福的人群和安逸的生活。他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迷雾,冰冷的空气里夹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四面八方都充满了恶意。
“这是哪里?”姬琳低声喃喃,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迷雾中,却显得无比微弱。
迷雾没有回应,只有它缓慢地向他涌来,像一张贪婪的嘴,逐渐将他吞噬。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记忆开始变得混乱,曾经的种种场景交替闪现。他看到了沈盈盈、孩子、阿东、天翁,以及那些被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