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散心阁,来到行宫大道,望着前方的宫门,再被清风一吹,孙愈发晕又发热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下。
尽管他迫切的想要见到纪君兰,希望让这位被视为仙子的存在,陪自己玩游戏,但这股邪念,还是被理智压下了。
孙愈不断的告诫自己,只是扮演圣人,而后利用徐道覆引荐纪君兰就可,绝非真的来当圣人,否则不定要将姥姥家得罪成什么样。
可怎么办呢?
目前这火已架起,甚至为此挨了许多耳光,放弃的话,怎么想都是亏!
如何破局?
孙愈迈出的步伐越来越慢,脸上仅剩的完好之处,也就是眉心位置,皱了起来。
心事重重跟来的燕开,一直在担心公子鬼迷心窍,如今见他皱起眉头,不由心中一喜,赶紧说道:“如今主公不在,公子若离城前往大梁,自该跟夫人说一声。”
漂亮!!
孙愈差点没忍住鼓掌,欣喜望向对方。
二人眼神一碰,各自心领神会。
“燕将军说得对,此去大梁,少不得要三天五日,不与母亲知会,岂是人子?”
徐道覆闻言驻足,点头道:“圣人说的对,于情于理,都当如此。”
孙愈快活极了,立即调转方向,前往内宫。
如此一来,祁六自然不满,觉得徐道覆跟自己配合不到一块,为此没少偷偷向其翻白眼。
孙壁之的夫人阮氏,住在仁德殿,高门士族出身的女子,三从四德必然不需多说,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气量颇大,哪怕孙壁之带回一个又一个女子,也从不过问,闲时只爱养花,既不争宠,也不问事,倒是个天生的寡淡性子。
孙愈对这位母亲,实际并不亲近,觉得她太柔弱了,在父亲面前总是顾三顾四,也不帮着他争些权力,乃至如今即将弱冠,也没拿到任何实权,大有满腔报复无从施展的憋屈。
之所以燕开提及她,孙愈会觉得高兴,完全是晓得母亲在乎亲情,嫁给父亲后,与娘家未曾断了联系,彼此亲密,想来若是听闻欲找舅舅麻烦,她肯定不答应。
如此一来,孙愈就可推说,长辈之命不可违背,否则有违圣人大道,这个理由,即便是徐道覆也不能反驳!
他越想越开心,以致觉得燕开越看越顺眼,起了拉拢之意,暗暗决定等禁足取消,便将他叫来散心阁,一起体验自己发明的冰火之戏。
没多久,几人到了仁德殿。
燕开快步进去通禀,听说儿子来了,阮氏自然高兴,忙吩咐进来。
迈入殿门,院中摆着无数花草,争相开着,引得蝴蝶、蜜蜂四处飞舞。
而在那香气芬芳,彩蝶缭绕中,一名身着浅色蓝裙,盘起长发的雍容妇人,正手持洒水壶,含笑而立。
徐道覆愣住。
痴呆呆望着对方,惊为天人。
以致没等孙愈喊娘见礼,他倒是第一个过去,一板一眼施了个道家之礼:“无量天尊,贫道徐道覆,师从自然正道岩光散人,今日有幸得见夫人,三生有幸。”
阮氏年过三十五,岁月却并未在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鹅蛋儿般的脸微微一笑,仍然仿似二八少女,声音也甜美动听,放下水壶合掌见礼:“原来是岩光散人高徒,奴家这厢有礼了。”
“夫人唇红齿白,仪容丽质,兼之身具儒雅气质,可谓珠圆玉润,静谧如兰,是某观相多年,破天荒见到的头一次。”
阮氏抬袖遮笑:“道长竟懂的相面,抬举奴家了。”
徐道覆立即道:“某不仅止于相面,其实也颇懂手相之道,夫人面相贵不可言,却不知手相有没有兴国旺龙之命?”
“有没有,道长看过便知。”阮氏换左手抬袖半遮脸面,羞答答递出右手。
徐道覆咽口唾沫,正想再措辞夸一夸对方的雪莲柔荑,顺便上前握住之际,不妨孙愈来到二人中间,斜着个眼,将阮氏的手推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孙大公子觉得他二人间的气氛不对劲!
无端被扰,阮氏心下不快,柳眉微蹙道:“你是何人?”
“娘!我是愈儿!”孙愈带着几乎肿两圈的脸叫道:“您怎得连我也不认识了?!”
“愈儿?”
阮氏上下打量几眼,在服饰以及眉宇间,依稀觉得眼熟,不由得花容失色:“你怎得变成了这样?是谁伤的你,几乎连我也认不得了!”
于是孙愈、徐道覆、祁六,乃至蛮女纷纷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