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泰在他眼中,俨然成了一位能文能武值得尊敬的长者。
既可体会复杂的诗人情怀,又能运筹帷幄,将两万大军安排的明明白白。
更让人觉得亲近的是,此人没有任何架子,与他闲谈,也不拘泥长幼辈分,就像一个朋友。
这让家教颇严的方少名,生出别样之感。
方平在家里极有威严,一天到晚拉着脸,不苟言笑,方少名兄弟几个,但凡走路的时候,步伐动静大了些,都要被罚跪在祖宗祠堂一整晚。
而在胡泰这儿就没有任何拘束了。
甚至当方少名聊诗词,聊至兴奋时,苦苦压抑情绪,胡泰还会告诉他,大丈夫想笑就笑,何必扭捏?
方少名几乎要感动的哭出来。
因此当胡泰再次为不能饮酒而懊恼时,他主动表示,这事儿别人不可以,但大将军不受此限。
说完就命人找酒,还表示有任何问题,由他承担!
胡泰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表示有好事不可独享,得把副将,以及其余四位督军都叫来。
方少名没想那么多,欣然同意。
于是在夜间安营后,方平安插的五名亲信,以及副将冲世凌,全部入了胡泰大帐。
几人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痛快。
见他们均有几分醉意,胡泰忽的问了个问题:“各位可知,若想让大军如臂使指,军令一出,无人作他想,靠的是什么?”
方少名早已被其气度折服,闻言立即充任捧哏:“还请胡叔赐教!”
胡泰便对几人说道:“在军中树立威严,靠的是严格军律!只有以严律约束他们,才能使之畏惧!”
方少名带头鼓掌,大着舌头点头:“胡叔说得对!我老爹在家里也是如此!我们兄弟几个,都怕他怕的要命,他不点头,连屁也不敢放!”
众人闻言大笑。
胡泰抬手捋须,唏嘘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呐,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与方公,都到了半截入土的年岁,以后啊,这世间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方少名道:“胡叔如日中天,是应南最能打的将军,不必妄自菲薄。”
胡泰道:“老则老矣,不认不行。我观诸位,都是领兵征战的好苗子,只要从现在起树立起威信,他日成就绝不在老夫之下!”
方平找来的五名亲信,都是世家公子哥出身,在行宫里担任着一官半职,平日里最难过的,莫过于觉得满身能耐无从施展。
可真要问他们有什么能耐,那包罗可就广了。
兴许今日读了治国论,便觉得自己是以众生为棋子的国手。
改天看了篇兵法策略,就认为自己领兵冠绝天下。
那眼睛都是长在脑袋顶的,除了方平方大人,在行宫里瞅谁都瞧不起。
这次被委以重任,成了北伐大军的督军,且还被赐下‘斩将剑’,五人嘚瑟的恨不能直接上天。
因此被胡泰这么一通夸,五人纷纷撇起大嘴,觉得领兵打仗,也就是那么回事。
制定军律,树立威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且等着吧,从明日起,保准让这两万多人,以后见到我们的面,就怕的不行!
在场者,只有冲世凌最为清醒。
他诧异看了胡泰一眼,瞧出其在焯这帮年轻人。
正要出言提醒两句,结果胡泰却将目光看了过来,轻飘飘道:“听说冲副将的小女,正值及笄年华,不知可许了人家?”
冲世凌心中一悬,讪讪道:“尚、尚未。”
胡泰笑道:“你这个当爹的可不称职,不过婚姻乃人生大事,当慎之又慎,可千万莫选错了人,误了终生呐。”
冲世凌汗流浃背,坐立难安。
其余五人却是什么也没听明白,只当他们真在聊儿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