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茂和谢采是一起到的,除此之外,还跟了谢采的一大帮手下。
话虽如此,人也不多,开宴席的时候能否坐满两桌都是未知数。
崔臻叫了几辆全扬州最低调奢华的马车去码头接人。这马车暗藏玄机,外面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宽敞马车,内里陈设却极为舒适。
厚厚的波斯驼绒毯、柔软的靠垫,车内壁都嵌着一层丝绸。
朱轮华盖的马车缓缓在郡主府大门前停下,崔臻与月泉淮早就带着义子们站在门口准备迎接。
说实话,崔臻心里有点忐忑。
这是她第一次见谢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下自己的心神,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让谢采看出端倪来。
月泉淮扫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紧张,便将她的小手包裹进了自己宽厚的大掌里。
跟夫君手牵着手,崔臻神奇的镇定了下来。
她扬起小脸,冲月泉淮一笑。
“我的打扮可还妥当?”
月泉淮看也不看她,直直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道:“你今儿卯时就起来梳妆了,放心吧。”
崔臻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
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打扮得好了,也是能给人下马威的。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用金首饰把自己脑袋装饰得金碧辉煌,在太阳下都闪着金光,让人看了就觉得刺目。她还在后脑勺上簪了一大朵牡丹绢花,身上穿了一整套丝绸大袖衫,虽然是夏天,可仍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打扮得像是皇宫里的娘娘。
能不能刺激到谢采另说,反正李重茂在见到她时,差点吓得一哆嗦。
原因无他。
崔臻今日这一身的装扮,是她向自己祖父打听来的、太平公主曾经最常穿的搭配。
李重茂在皇宫里的那些年一直活在各种女性的阴影下,姑母给他的阴影尤其重。
当初,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被太平公主单手提着后衣领,生生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如今他已经年过半百,可猛然看到这么一个神似他姑姑的女性,他差点跌回阴影里。
月泉淮不悦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这竖子!做什么盯着我夫人猛瞧?”
李重茂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不是他姑姑还魂了,这是月泉淮他老婆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想起从前月泉淮成亲那日,定是这女人撺掇着月泉淮放他们鸽子,李重茂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咬着牙开始客套。
“原来您就是传闻中月泉宗主的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崔臻勾起嘴角,挑了挑眉:“哦,传闻中?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我倒是好奇了。”
“这……”李重茂顿时噎住了,原本就是客套之词,哪里有什么传言?
李重茂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传闻崔夫人素来神秘,身世成谜。原以为定是高高在上、不善言辞的清冷之人,没想到却如此风姿绰约,仪态端庄。”
月泉淮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其中的重点:“你还去调查过她?”
他皱起了眉头。
自己去调查臻娘,这无可厚非,毕竟是他要娶,总得知道谁是自己岳丈。可李重茂他为什么?
李重茂也不像是有这个脑子的,主张调查臻娘的定是谢采。
月泉淮扫了谢采一眼,锐利冰冷的视线让谢采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谢采摇着扇子,从容自若地朗声道:“月泉宗主多虑了,谢某岂敢冒犯令正?某观令正谈吐不凡,不过是好奇她为何出身罢了。”
“哼。不论她什么出身,嫁夫从夫,如今她都是月泉宗的夫人,纠结她娘家作甚?”月泉淮很不爽。
崔臻与他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自己的枕边人被调查,让他总有一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这让他十分不适。
别说传言了,谢采派人去查这女人的身世,别说线索了,连个毛都没摸着。
就好像这女人是凭空从天上掉到月泉淮身边的一样!
崔臻适时出声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她道:“好了,夫君,岂有让客站在大门口的道理?不如先让诸位安顿好了,再坐下叙旧不迟。”
她彬彬有礼的措辞和大方客气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月泉淮略一点头。夫人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他照做便是。
“请。”
李重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