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骋,你所看到的,我所看到的,就连心中所执着的也不同。比如那将军,其实只因他打了胜仗,洒豪情壮志,喜心之所喜。若接连惨败,而故地重游,只会悲心之所悲。比如你,比如我。”
霍弃罹向远处眺望。
陆抒珩道:“我们走吧。”
“嗯。”
霍弃罹其实嗓子很哑,说不出来话。不是不想说,是无话可说。霍弃罹反驳不出来,陆抒珩的任何话。
但他后悔,带陆抒珩来这。
陆抒珩读懂了他的心思,搂住他的腰身,把脑袋贴在他肩膀上。霍弃罹摸了摸他的发,就像顺毛一样,一下一下的。
肩膀的温热传来,起初霍弃罹还不确定,后来见陆抒珩久久未动,便把怀里的帕子递给他。陆抒珩没要。
霍弃罹给他用手抹着泪,把他的头给抬起来,陆抒珩双手掩面。霍弃罹就给他把手拉下来,勾着头问。
“我又没欺负你?怎么回事?”
陆抒珩挣开他的手,“说什么胡话。”
霍弃罹笑了,有重新拉过他:“谁说胡话了?瞧瞧你,眼圈儿里含着水,跟那天,在我身下一样。”
“……”
下山是霍弃罹给人背下去的。陆抒珩就趴在他宽厚肩上,依偎着他。
陆抒珩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把他放下来。霍弃罹看着面前这人伤养好了,恢复如初,短暂的拥吻过后,便给他正了正衣襟。
“一公里外出了林子有马匹,你回去。不要再回来了。”
“……啓骋。”
“机会只此一次。下回不会让你走了,也不会任你如此任性。城池,我是必攻的,救的,是百姓。”
陆抒珩还想说什么。
“走。你走!”霍弃罹怒斥着,驱赶着,推搡着。
“多谢。”
陆抒珩说完,扬长而去,像一阵风。
或许他有过留恋吧,但被风吹过的人,背过了身,极其留恋。
——
陆抒珩回去了。
皆大欢喜。
和兢正靠在床头想着偷袭对策,一听到外面喊道陆监军回来的,就连鞋履都没穿,跑了出去。
和兢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看着身上的泥点子,衣服上净些划痕,想来是为了逃出去费了不少心思。
霍弃罹过来攻城了。
想来确实这个时候过来,一旦发现陆抒珩逃跑,气急败坏,也不是不无可能。
河道城原本紧临新春,本是该一片欢乐祥和,但今年却格外的冷清。
陆抒珩突然想起了,那日鼓山之景。
也许他是错的,可他又是对的。也许他是对的,可他又是错的。
分不清了。
聿军举旗呐喊,擂鼓助威。因庄忠良计划失策,凌军折损太多而不得一退再退,河道城已成大聿囊中之物。大凌将领拼死抵抗,个个负伤在身,大聿直从暗道偷袭,一连又沦陷三城。
战火纷飞。
黎幾十二城,唯剩之一城。
陆抒珩思量着,想自从作战以来,聿军各个进攻都太过顺利,就连计划都能被巧妙破解。就连暗道,地形,各个方位,聿军都了如指掌,能够轻而易举地夺下,大凌营内必有同谋,且这人身居高位,能第一时间把东西传于敌营。
陆抒珩不想怀疑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