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明乾恍然道:“是、是,是我以貌取人了。”
胡碟交代了些山间行路的事,几人便出发了。
一踏入山林,那风云变化之感便强烈起来。
棵棵树木高耸入云,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大雾弥漫之下,似沉眠的幽灵,遮天蔽日。
外头阳光明媚,里面却是阴森灰暗一片,迷蒙幽暗,看不真切。
胡碟猫着腰前行几步,视线受阻,眼前白茫茫,向后伸手摸索到一人的丝滑的衣料,问:“这是谁?”
后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那人掌心温热,将她冰凉的指尖握住。
“是我。”
是谢明乾温如暖玉的声音。
胡碟反握住他的手掌,道:“我们来得早了一些,大家拉住手不要走散了,等阳气上升一些,再往前。”
几人手拉着手,似几尊木雕静立于林间。
谢明乾温热的手好似也随阳光越来越烈,直到有些滚烫,碰上胡碟指尖的冰凉,两人手指间有了些细细的水珠。
四周潮湿异常,水汽似要将口鼻捂住,凉气混着湿气侵入肺腑,胡碟难以抑制地轻咳了一声。
“你怎么样?”谢明乾手上力道加大,攥紧了她的手。
“没事,咳…咳”胡碟惧寒,胸脯沾了冷气便肆意入侵,叫她瞬时五脏六腑都似起了冰凌。
谢明乾松开她的手:“我将外衣脱给你……”
“不……”胡碟随手抓住他的衣角,“我们来时都穿得少,你脱了衣服对我也于事无补,还白白受累。”
谢明乾听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感怀触动:“不碍事……”
“靠近些。”
他愣住,“什、什么?”
“我说,靠近些,帮我挡住些寒气便好。”胡碟忍着咳嗽重复了一遍。
谢明乾呆愣片刻,大跨一步上前,顺着那只手手摸到她瘦骨嶙峋的肩,将她拉近。
他胸膛的热顺着胡碟脊背,丝丝钻入骨肉,驱散了些许寒气。
“多谢。”胡碟的声音低低传来。
谢明乾将她搂紧些,话语中带着些笑意:“有用就好。”
胡碟之惧寒,要缓解也容易,要么热水,要么热气。
如今没有热水,便只能求热气了。
谢明乾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气,他辨认出这是胡碟身上的香,那香气遇冷便凌冽,遇热便温润,在潮湿的林间少了几分焚烧的干燥。
他一动不敢动,神游天外好奇这究竟是什么香,胸口跳得有些厉害,清晰能听见声响。
此刻阳光终于足够热烈,直直劈开树荫,照射进来,洒落到谢明乾银灰色的衣袍上,暗暗光泽闪亮。
迷雾散开,眼前明亮了不少,只是远处还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四人两两拉手,在见光那刻放开了彼此的手。
破山看了看空落落的手,也觉得一颗心落在掌心,跳得厉害。
胡碟退开一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三人都好好地站着,便欲继续前进。
一抬眼,双瞳骤然收紧。
她们身后,一个红衣的鬼影,在白雾森森几丈高的地方,幽幽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