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碟回头看他,不解道:“见过?什么叫见过上巳节?”
“我听人说,三月三,街市上热闹非凡,是赏花的好日子,游人如织。但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我猜也是,”谢明乾往嘴里扔了颗豆子,“你同我一样,在山里长大,应当是没见过的。”
“我的山和你的山可不一样。”胡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我们道观里,三月三要祭祀真武大帝,忙着呢,没空去看热闹。”
谢明乾点点头,“也对。不过今年的上巳节就快到了吧?”
“清明后,谷雨前。”
谢明乾算算日子,“过了明日清明就到了,这么说来上巳节也快到了。”
胡碟道:“戊辰月,少出门,出门易伤。”
正说着话,等的人便到了。
早些时候,胡碟突然问谢明乾,你不是说要请沈仵作喝酒么?
他仔细一思索,想起自己是说过这话,便同意了胡碟让今晚就去喝酒的提议。
“两位太客气了,你们到莲县,应当我请你们吃饭才对。”沈仵作落座,脸上挂着笑。
谢明乾点了几个菜,又叫店家上了些酒,几杯下肚,沈老伯脸上便泛起酡红。
胡碟见时机已到,便开始打探情报:“沈老伯,我记得您说,您是仵作世家,想来是经验丰富,从不出错咯?”
“是啊。”沈老伯咂咂嘴,自豪地笑道。
胡碟长长“哦”了一声,道:“那您说卢猎户不是被害的,必定也绝不会出错咯?”
“是啊,”沈仵作如胡碟所愿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仔仔细细都验过了。首先呢,尸身没有任何外伤,排除是外力所伤。其次呢,我们去的时候,尸体都凝起霜了,那玉迦山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乡亲们亲眼看他跑进去,肯定就是冻死的了。”
胡碟垂下眼眸,想起自己遇见的仵作确实也说过,冻死无非常明显的特征,往往要结合周围环境判断。
“那,是否中毒呢?”
正常人被鬼吓了,腿软还来不及,竟还往山上跑。况且卢猎户自己也说了,过了时间便绝不能上山。他若是清醒,绝不会不遵守这规则。
是以,他极可能失了神志。
“中毒这个,我们也考虑过,毕竟要排除所有可能的死因嘛。”沈仵作道,“切开肚子,里头的饭食还未完全消化完,郑大姐说他是吃完饭不久就跑上山的,加上半夜冻死的时间,对得上。胃里的东西,没验出什么毒。”
“那日我们是与卢猎户一家人一起吃的午饭,应当没问题,那下午呢?”
“对,这点郑大姐告诉我们了,说中午吃得多,下午的饭菜就吃得少,所以剩下了。后来我们也到了她家里,查剩下的饭菜,也是没问题的。”
沈仵作说完这句话,醉醺醺倒在桌上,昏睡过去。
“没问题么……”胡碟沉思片刻,道了声“谢”,便让谢明乾送沈仵作回去了。
如此一来,卢猎户真的像是被鬼迷上了似的。
可这又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切真的这般简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