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胡碟没想到他观察如此细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盏风铃,有些出神。
“竹子坚韧,品行高洁,敏理隐士高人,自是爱竹,对么?”
胡碟回过神来,愣愣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确实有些自勉之意,不过更多的,是对养育我长大的那片隐世山水抱有牵挂,总有一日要回去归隐田园,仙山之上,浮生飘作云。”
这青竹风铃是离家时,云江砍了母师院子后边的翠竹,和她一起做的。
她幼时便和母师在二仙庙里长大,母师喜种兰花和翠竹,她自然也喜欢。那时母师看她俩吭哧吭哧地锯竹子,打趣地说,待到在南都安定下来了,她遣人送几棵过来在院子里种着也不麻烦,何必刻意带个小小的风铃过去。
彼时的云逸杰却不以为然。她想,老君说“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她到了南都,将胸中抱负付诸实干,成就一番事业,事了拂身去,她定还要回母师的二仙庙里做个无事小神仙的。
只是如今事与愿违,母师那时送信劝她归去,她却不肯,如今更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了。
谢明乾道:“敏理,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所追求的,不过是尘埃落定,享一份平静祥和。”
胡碟别开脸不去看那双闪着柔光的琥珀色眼睛,仿佛一阵清风和一盏轻柔的琉璃盏,平添几分忧愁。
“陈祥已经答应了,我觉得你说得对,如今不宜打草惊蛇,所以我决定带着春雨和破山先回南都,午时左右便启程。守一和春信在后头带着陈祥跟来。”
他其实想将春雨和破山也留下来,可就是怕胡碟到时顺理成章地让他俩护送陈祥,守一和春信便可留下。他无意再去左右守一和春信的行踪,只是若是她们二人必须去南都,胡碟也许能够多考虑考虑。
“如此甚好。”胡碟泰然自若道。
“你可愿意将守一和春信借给我?”
胡碟皱起眉头:“她们是自由的,之前跟着我保护我,我心中只有感激,并未将她们当做谁的人。只要她们愿意,去留随心。”
谢明乾感受到胡碟语言中的疏离,觉得她是铁了心撇清关系,心里有些酸酸地疼。
“敏理,你当真不考虑与我同去?”
“我说过了,约定好了的已然完成……”
谢明乾不想再听胡碟用此事作掩护,急急道:“既然你如此信守承诺,那么我后悔了,我不止想要你帮我查这个案子,我还想请你做我的军师,随我直至翻案成功,你可愿意?”
胡碟不解地望着他,眼中显出纠结,狠狠道:“请我做你的军师?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知道我要什么吗?”
她是一个不能回头的人,她是一个揣着秘密随时可能被杀头的人。更何况皇帝并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她心里是清楚的。
她没得选,她必须找出禹城的秘密,否则,她没办法活着走出去。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谢明乾握住她的肩膀,俊俏清朗的眉宇带着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