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外日头正盛,天苍云白,谢明乾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语气沉着,回首时满脸愤愤。
他弯下腰压低声音恶狠狠道:“绑也得把敏理绑来!”
守一和春信相视一眼,非常敷衍地点了点头。
胡碟此人,要劝走几乎不可能,要绑走也几乎不可能,大师兄恐怕也心知肚明,只是有些逃避似的将问题丢给她俩罢了,毕竟她俩是胡碟的人。
其实她俩已经做好了一些冒险的打算,譬如说连夜送陈祥去南都,再悄无声息地连夜赶回胡碟身边,让她无法拒绝,只不过这样做总有些风险,生怕她们在半路上时胡碟就跑了。
所以为了万全,她俩也仍在谋划。
谢明乾阴沉着脸看向马前,扯了把缰绳,将从手腕上取下的发带紧紧攥住。“敏理,我们总会再见的!驾——”
马蹄声声踏碎,尘埃摇摇腾去。
守一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对春信道:“我去守着陈祥,看看等会儿能不能直接带他到县衙,这样安全些。你去接胡碟过来吧,她不是说许姐姐的事不宜再拖,今日便要做些部署么。”
她想不出什么法子留在胡碟身边,也说服不了她一起走,心里有些烦闷,暂时不想对上她。
“啊?我哥没把陈祥带过来?他们三就这么安心地走了?”春信难以置信道。
“说是吉祥公公催得急,他没来得及。”
“什么呀,我看八成是他玩忽职守睡着了才来不及的吧。”
“你说得对,快去吧。”
两人分头朝不同的地方走去,守一行进了几步,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她,回头一看,北街人来人往,却没人可疑。她看着春信的背影本想叫她回头,问问她是否也有同感,但见她自顾自往前走,随后跳上了屋檐,也就作罢了。
守一看了看手中的刀,目光警惕起来。
但愿是她想多了。
春信接上胡碟,便马不停蹄往县衙走去。
“我说你要不也住在县衙算了,咱们在一处,安全些。”
北街上,春信脸庞映着耀眼灿烂的阳光,随口说着。
“算了吧,我住到县衙去,这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怀疑我是什么达官贵人呢。”那样胡碟就离身份暴露不远了,还是小心为妙。
“说起来,之前刘庆说的那个梅花纹样的黑衣人,你还记不记得?”
胡碟看春信一眼:“自然记得的。有消息了?”
“是。”春信靠近些压低了声音,“我们的人查到,南都里的晋王,曾有一支金梅小队,就是专门杀人灭口的,只是不十分清楚这两者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你说什么?”胡碟面色凝重起来,晋王,那不就是赵家么?难道净巍宗的案子真的有赵家的手笔么?
春信见胡碟反应这么大,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这件事。按说若扯上赵家,此事便危险非常了。可她见胡碟担心大师兄,又想说出来卖些惨,万一胡碟因此愿意同去南都也说不定呢。
胡碟面色愈发冷峻起来,并未将思量写在脸上,只是袖子里的手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