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诗真知道他想问什么,神‘色’微黯,摇了摇头,里面的意绪复杂,而杨朱则给予更明确的解答:
“诗真见到这幅化芒纱,实是晚了些。也幸亏见到,现在,则还有挣扎一把的机会。”
余慈皱眉,制出这幅化芒纱的人,模仿的时候还是很用心的。单纯用化芒纱的法‘门’修炼诛神刺,其实不会出问题,练出练不出来,都无所谓;将化芒纱用为法器,配套诛神刺对敌,或许有些滞涩,但也没有大问题。
可是,如果像杨朱这样,将其视为救命稻草,以其淬炼心神,又结合了太渊惊魂炮的法度,用其导引、宣泄巨量杂气,问题自然就给无限放大了。
太渊惊魂炮最适合的配套法器,其实应该是百灵化芒纱,用天魔化芒纱本就有点儿“言不及意”的味道,余慈当日将百灵化芒纱的拓本‘交’给百炼‘门’,就是出于此念。
当时他又哪会想到,杨朱会是这样用法?
杨朱控制魔染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看上去和平治元君现在控制“七情错‘乱’”的方法有点儿像。都是以某种特殊的法‘门’熔炼魔意或者是‘混’‘乱’的情绪,只不过前者更具野心,找到了诛神刺这么一个宣泄的渠道,大幅提升了自己的杀伤力。
想到平治元君,余慈自然而然想到当初为平治元君炼制符牌的许央。
以百炼‘门’和四明宗的‘交’情,或许这里面也有一些说法。
但不管怎样,内炼心法再好,以杨朱刻意“找平衡”的思路,宣泄渠道出了问题,肯定会出现反噬,打破平衡,大幅削减杨朱的控制力。
太渊惊魂炮的入手,只会是进一步‘激’化这个破绽。
可以这么说,单纯的化芒纱,是小问题;太渊惊魂炮,也是小问题;但二者联系起来,就成了大问题。而再算上杨朱看似“平衡”,其实“极端”的思路,最后就成了严重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以杨朱的智慧,怎么可能深陷如此程度之后,才惊觉过来?
是陷阱吗?一个针对杨朱、四明宗、又或是洗‘玉’盟的陷阱……
又或者,只是一个悲剧‘性’的巧合?
余慈沉‘吟’,目前来看,追究源头,两个问题最重要:
这幅化芒纱,是怎么得来的?
将太渊惊魂炮与之勾连的思路,又是谁的主意?
对此,杨朱并没有给出答案,不是不想说,而他本人应该也是在‘迷’‘惑’着。
这种明知中了道儿,却不知该往何处寻的‘迷’茫和憋闷,着实很让人难受。
余慈倒是有一点儿猜测。
织绣化芒纱的的材料,他只在海人异族的地面儿上见过,当年还拿了一盒,可惜已经在东华山渡劫时灰飞烟灭了。
这种“转质化‘性’,练血成丝”的手法,不是海人异族独有,但能做得这么到位的,应该也不出其中了。
那么……罗刹鬼王?
如果真如此,半途截取太渊惊魂炮,也完全能视为是一场作秀。
当然,这纯粹是一种猜测,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害了杨朱,害了四明宗,动摇防线,使北地局势糜烂,又能怎样?
到那时,洗‘玉’盟底蕴尚在,八景宫不会坐视不理,罗刹鬼王做来又有何用?
就目前而言,余慈更不满的,还是杨朱的反应。
这位也是莫名其妙,一看便知,极祖虽然在北地罪孽累累,但在此事上,只是恰逢其会,不应该是幕后黑手之类。他一‘门’心思过来,岂不正合了别人的意?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还能有什么效果?
若真有效果,就是又把他牵连进来……
心内虚空中,赵相山突然开口:
“主上。”
“嗯?”
“恕我直言,现阶段,能把主上牵连进来,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余慈为之哑然,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错,他早不是当年独往独来的散人了,某种意义上,甚至是以一身牵系天下平衡的重要人物。近期几件大事,他都或多或少参与了,他的行为,也是亿万人瞩目。
这样一来,他好像把握到了杨朱的心态。
“时不我待……所以要让事态变得更加‘激’烈,是吗?”
这样的思路,还真是“爽利”啊!
以前的四明宗,多杨朱一个,少杨朱一个,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可经历了内‘乱’和魔‘潮’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