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王曾面前,“王大人,你怎会在此处?”
王曾抬起泪眼,看了眼前的少年半晌,恍然回神,抹干眼泪道:“阿晏,你为何在此?”
“诶,晚辈昨日方到长安,试图劝诫恩师切不可承认天书,不曾想惹怒而来恩师,今日一早醒来,恩师竟已领了圣旨回京去了,晚辈正准备御马去追。”
王曾摆手道:“哎!没用的,没用的。”
“王大人见过恩师他老人家了?”
王曾将京师之事告诉了杜青衫,又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和方才拦路寇准之事一一说了,悔恨地感叹道:
“我连夜从应天府赶来,就是为了阻止恩师如今,可口水都说干了,他仍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诶!遥想恩师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耿直刚烈,如今年近花甲,为何竟为了相位而不惜一反常态,遗人把柄!”
杜青衫听了,道:“此事非同小可,恩师此番复相,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气不壮,朝中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等着恩师出丑。不行,我得赶紧进京!”
“阿晏!”王曾叫住杜青衫,“恩师他现在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只怕你此行,终是白搭。”
“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恩师一步步陷入泥沼?”杜青衫道,“如今大人你出知应天府,恩师再入朝廷,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人。”
王曾郑重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郎:“好!阿晏说得好!恩师他老人家,就交给阿晏你了,切记,千万,千万,不要让恩师一错再错!”
“晚辈铭记在心。”杜青衫拱手一礼。
忽而想到了什么:“对了,王大人,你应是要回应天府吧,不如我们同行?”
此时的应天府即是河南商丘,在开封东南三百里处。
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正巧杜青衫也是要回开封,方向是一样的,二人便结伴同行。
无法阻止恩师入京复相,王曾心中哀愤,又见身边这个年轻后辈端厚持重,眉目如画,心想自己不在京师的日子里,劝谏恩师的责任恐怕就要落到他的头上了。
因此王曾一路对杜青衫谆谆教导,只恨不得将为官之道都尽数教给杜青衫。
杜青衫对这位和恩师一样一生正直的前辈同样十分钦佩,因此对他的话认真地听着:“大人放心,晚辈一定尽全力协助恩师。”
王曾道:“丁谓王钦若之流虎视眈眈,恩师此番入京,想不出错,太难!阿晏呐,你须得时时小心,处处留意,若恩师陷于两难境地,千万提醒他老人家,莫走迷途,及时抽身。”
“莫走迷途,及时抽身?”杜青衫不解,“大人此话何意?”
王曾语重心长地对杜青衫道:“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当知为官不易,做个好官更是不易。恩师纵有清君侧之凌云志,但朝中宵小横行,我只怕恩师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小人所挟制”
杜青衫是个聪明人,王曾稍一解释,他便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只是即便明白,却依旧无可奈何。
不由叹道:“依晚辈之愚见,恩师今次,莫如辞官归隐,倒还能保留一生清誉,如今入了京去,反倒将把柄送到了丁谓桌前,更让天下士子痛心疾首。”
“正是这个道理”
一老一少,二人一马晃悠悠往开封方向走,因耽搁了些时日之故,还未进城,天便黑了下来。
好在如今天气渐暖,杜青衫又带有足够的食物,二人倒未挨饿受冻。
坐在铺好的草垫上,就着燃烧的火把,吃着美味的肉饼,王曾苦笑道:“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也能吃到如此美味。”
杜青衫好看的眸子带了丝丝笑意:“这是小尘特制的宋氏肉饼,不仅美味充饥,还方便携带,堪称出行良友。”
王曾感兴趣地端详着手里规规矩矩的肉饼,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不过特别好吃。
“这个小尘姑娘定是你的红颜知己了?”
杜青衫忍不住笑了:“不仅是红颜知己。”
王曾一副了然的神态:“可惜,我就要去应天府了,不然还可以腆着脸上门蹭点饭吃。”
“大人有朝一日,定会重返开封的。”
“哈哈哈,借阿晏吉言。”
王曾露出了这几天来唯一的一个笑容,自从听闻恩师上奏天书为真之后,他一直茶不思饭不想,一心要来长安,当面问过清楚。
今日问倒是问清楚了,可恩师迥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