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还能招安,你死了能有个啥,以后招安了,买马这事就揭过去了。”
李应元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土匪在他心中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他即便是现在也有些不屑于做那种人,幽暗的帐中一时沉默下来。
这时帐外一阵喧闹,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李九成戴上皮帽,又在脸上包好围巾,两人一起出门到了营门附近,那里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登州兵。
嘈杂声中依稀能听到孔有德的声音,似乎正在辩解什么,李应元带着家丁挤进人群,只见一群本地人正在推拉一名士兵,为首者是个衣着富贵的人,操着本地口音“敢偷咱家的鸡,知道这鸡是谁家的,你照照自己这副德行,有吃鸡的命不?”
孔有德恭敬道:“原来是王阁老家人,下面人不知道,多有冒犯,下官这就赔偿。。。”
“赔偿?你个穷辽兵赔得出来啥东西,咱家老爷门生故旧满天下,要是被人知道家中东西被你们抢了,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今日这事你若不依我,我必定告到王大人那里,你听过德州王家没,咱家老爷的曾祖当到兵部尚书,先祖父是户部员外郎,先考是淮扬兵备,咱家老爷官至吏部郎中,你就等着御史参吧,一直参到你下诏狱为止。”
孔有德急得要冒汗,这人是王象春的家人,王家可是山东望族,王象春和钱谦益是同年进士,天启年间被罢免后,便回了山东,虽然不当官了,但他们一家多年为官,关系过硬得很,官场上门生故旧多的是,孔有德自然知道万万不能得罪。
当下低声下气道:“那先生说个章程出来,下官必定遵从。”
那人仰着头,他仗着王家的权势,在本地也是横行惯了,也一向看不起当兵的,此时面露得色“看你还算识趣,便饶你一次,只需把这兵穿箭游营,老爷我要在旁边看着,游完在给大爷我磕三个响头,把今日在此处抢夺的东西全数退还,此事便算揭过。”
周围的辽兵们炸了锅,孔有德大声弹压,李应元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王家家仆,他旁边的李九成则眼中寒光闪动。
孔有德喝斥住众兵后叫过家丁,将那士兵按在地上,亲自夹住他的头,用一支箭穿过那士兵的耳朵,那士兵痛得大叫。
王家的家仆和一众跟班齐声大笑,齐声喊着“游营,游营。”
孔有德家丁要押着那兵游营,周围的辽兵却无一人让路,无论孔有德如何呵斥,都只是冷冷站着,那家仆看这些丘八敢扫兴,走过来指着他们大声骂道:“你们这些丘八,还敢跟大爷摆架子,再他**不让开,老子请老爷上疏,把你们全部处斩,狗东西,你们不就是去大凌河送死。。。”
噗一声响,一道刀光闪过,家仆的人头飞到几步外,周围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发呆了片刻,直到那具无头的尸体嘭的倒下,露出李九成狰狞的面孔,跟随那家仆过来的跟班全部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想过这些丘八真敢杀人。
李应元大喝一声“敢欺负咱们辽民,杀死这些混帐。”当先向那些跟班砍杀过去。
周围的登州兵一见了血,多年压抑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疯狂的抽出刀剑,一起向中间的本地人砍杀。
现场一片混乱,孔有德的声音完全被疯狂的叫喊淹没,他看到中间飘飞的血水,知道这事出大了,惶急之间神智有些模糊,等到他缓过神来,一把腰刀已经摆在他脖子上,孔有德转头看着持刀的人,喃喃道:“李九成,你想干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