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张东曾提起过的周世发,现在一见确实满身阴狠气。
陈新言笑殷殷,正在和王秉忠说着什么,气氛倒是很融洽。耿仲明又心头略微一松,上前大声道:“戴罪参将耿仲明参见陈将军!”
见到耿仲明进来,陈新客气的站起来,亲手扶起他道:“耿将军辛苦,本官方才听张东说及,耿将军在城中这些时日做得甚好,本官今日有要事要赶回登州,走之前要当面写过耿将军和王千总为朝廷尽心做事。”
“小人不敢当,小人能有这个为朝廷效忠的机会,都是大人给的,小人得以迷途。。。迷途。。。”
“迷途知返。”陈新身边那个文士微笑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耿将军内应打开城门,让平度百姓能早日脱离灾祸,实在是功在社稷,老夫代百姓谢过将军了。”
耿仲明不知道此人是谁,陈新伸手对着那人,向耿仲明介绍道:“这位是本官的参随宋闻贤宋先生,是本官多年至交,宋先生亦曾在多任登莱巡抚府中担任要职。待登州事了,便要我文登营中为本官分担更多事务。”
耿仲明从未听过此人,他来的时候宋闻贤已经不在登州巡抚衙门。但只看他能坐在陈新身边,神态没有一点不自然,便可知是陈新的心腹。当下也不顾宋闻贤连官职都没有,又跪着跟宋闻贤见礼。
宋闻贤赶紧扶起他,连道不敢当,让他以后互相帮衬。
陈新接着又给他介绍了周世发,耿仲明同样小心翼翼的见过,礼数上一点不敢端架子,尽管周世发的军职只是卫同知。
这一番见完之后,耿仲明心头稍安,到王秉忠上手坐了,跟王秉忠只是作揖表示了一下。
陈新待卫兵上过茶,对两人道:“因形势紧急,本官今日便要返回登州,今日请二位过来,是有一事跟二位说说。”
王秉忠忙不迭的奉承道:“听说大人前日去了追李九成,小人原想着大人必定已尽全功,是否还有何变故?”
“正是,李九成和孔有德出海跑了。”陈新神色不变的坦然承认。
嘭一声响,耿仲明一掌拍在桌子上大骂道:“这李九成坏事做尽,竟然还不肯伏诛,足见其凶暴已极,陈大人是否要在下和王千总领兵助剿,请大人尽管吩咐,某定然给大人做得妥帖。”
王秉忠也赶紧表态,生怕落在了后面。
陈新摇摇头笑道:“谢过二位好意,不过他们已然出海,最可忧者,便是他们去投了建奴。”
“投建奴?”耿仲明和王秉忠真有些惊讶,他们虽然平时桀骜不驯,但也从来没动过投降鞑子的心思。耿仲明老爹死于破袭辽东的战斗中,其他亲属也大多被杀,与建奴的仇恨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孔有德这。。。这狗才,他真愿投建奴?鞑子把他全家杀得就剩他一人了,这。。。”
“如今还不能确认,不过亦不可不防,特别是那旅顺守将陈有时与孔李二人有旧,旅顺顺风到登州只需一日,二位都是东江旧人,旅顺有多重要亦不用本官多说。”
两人同时点头,旅顺就像控制辽海的一道大门,如果有强大水师配合,其威慑的范围能覆盖关宁、东江镇、辽南、登莱、朝鲜。后金打下来两次,却都没有留兵驻守,既说明他们兵力薄弱,亦可见老奴战略眼光并不高明。
王秉忠在登州已经写了一封检举信,揭发陈有时与李九成有暗中勾结。耿仲明同时也想到陈新可能要对旅顺动手,看来陈新是要自己帮忙搞阴谋,自己也可以纳个投名状,死道友的事情他是不怕做的。
耿仲明和王秉忠都聚精会神,看看怎么用陈有时作为自己的踏脚石。
“不过本官今日不是要找二位助剿。”出乎两人意料,陈新竟然淡淡说道,“本官今日要问的,却是登州城破之夜,耿精才到城楼的事情。”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语气带着杀气,“耿精才受耿仲明之派,入镇海门蛊惑王秉忠造反,王秉忠不顾义民劝阻,当即便要斩杀镇海门义民,并预谋天亮前骗开振扬门杀死监军吕大人。。。”
屋中气氛突变,耿仲明和王秉忠还不及反应,一根鞓带从王秉忠背后猛地套上他脖子,几只粗大的手同时按住他肩臂,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猝不及防的王秉忠毫无防备,双手被死死按住,他双眼圆睁,窒息令他的眼神无比恐惧,转眼间脸上已经被憋得通红。他身子死命的挣扎着,椅子扭动着发出吱吱声音,椅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更加刺耳。
耿仲明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看着王秉忠的挣扎头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