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今年举家迁来了登莱,正等着分地。
二屯看了一眼代正刚,其实二屯心中有点埋怨代正刚,当初若不是他要求,自己也不会回阳谷去。后来代正刚来招人的时候,二屯有一大家子人,不像黄元是光棍,所以他也没有跟着去威海,如今黄元马上要升千总了,身边勤务兵跟着,还在文登买了大宅子,妻妾共三个,还买了一个丫鬟。自己跟他们一比就差得远了,心中确实对代正刚有些意见。
铁塔般的代正刚正在啃一根猪脚。他却没有觉得理亏,而是对二屯道:“你一家子的人,咱们干的是杀头买卖,没准哪天去出征就回不来,当年二十多个兄弟一起来威海,现在剩下也就十九人。”
二屯低头道:“俺愿意拼命,在阳谷这几年,你们那些亲眷有你们接济,日子都过得好了。我们家人太多,去年又卖了一个弟弟。。。”
卢传宗看二屯情绪低落。一拍他脑袋道:“现在来了登州还怕啥,分了地就对了,这里每亩只收两斗,没有高利贷没有假称,足够一家人吃饭。有啥事尽管找俺和代大哥,没人欺负得了你。”
“就是刚来,甲长说还不能分地。”
卢传宗一指旁边,“找徐元华啊,他管屯堡的。一准给你先分地。”
徐元华不满的道:“你嫌我上次被批得不够咋的,前年被我堂兄磨的,给他占了个文登的官铺,刘大人批了我好久。再说,我也不管屯堡了。”
代正刚和卢传宗同声问道:“为何?”
“刘大人找我谈过话了,让我管工商司,屯堡归莫怀文统管。”徐元华仰头喝下一口酒。“要不是当年文登那件事,屯堡怎会轮到莫怀文,他是崇祯二年流落过来,因为认得些字才入了识字班。比我整整晚了两年,谁都知道屯堡的权力最大。。。”
徐元华说完闷头吃肉,卢传宗骂道:“屯堡一直是你在管,怎地给了莫怀文,工商司管得了什么,下面烟厂工坊各有主管,银子也不从工商司过。”
代正刚把杯子在桌上一顿,瞪着徐元华和卢传宗,“你们他娘的是在埋怨刘先生?你徐元华不是刘先生手把手教着,你能识字能算数?你当年在村里媳妇都说不上,如今你能管着这许多人这许多事,还有啥不知足的。怎么做人还知道不?”
徐元华忙摇手道:“代哥你别,俺哪敢埋怨刘先生,俺只是见不得莫怀文小人得志。”
卢传宗满不在乎的道:“刘大人若是做得不公,有何不能说。”
代正刚怒道:“文登商铺那事,徐元华就是做得不妥,做人坦坦荡荡,怎会怕人来说。二屯你该何时分地便何时分地,没来由别人都要修路熬资历,你一来就分好田。说出去别人怎么看咱们阳谷人。刘先生怎么安排自有道理,你们还觉着不公,刘先生掌管十万人生计,手中钱粮无数,你们几时看到他往自己包里放两个。莫怀文在平度干得不错,能耐不见得比你差了。”
徐元华脸一红,不再跟代正刚说话,卢传宗也低头不语,不过他并不觉得代正刚有理。那边黄元见代正刚发火,连忙端起酒杯劝酒,代正刚气鼓鼓的一饮而尽。
黄元小心的对徐元华道:“这事在此处说了也没用,大人怎生安排,俺们就怎么干。象俺不也是被调到第三营了嘛,营官还是郑三虎,俺又哪里比他差了,其他几个老兄弟也换了营头,有两个要去旅顺,转归朱国斌统辖。”
卢传宗接话道:“原本都是老兄弟了,在我这个营待得好好的,偏生要调去其他营头,听说这整编方案是刘破军搞的,这人着实让人厌恶。”
代正刚敲敲桌子,大声说道:“这事情陈大人在船上已经跟你我分别谈过,这次调整大伙都要重新编制,不是对某一人来的,咱们文登的战法一直都在改进,日后再调其他地方也没准。陈大人说了无数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是不是都成了兵油子,不记得了?难不成你还埋怨陈大人?”
代正刚声音稍大,其他桌的人都转头来看,卢传宗脑袋一缩,赶紧凑到代正刚耳边低声急道:“代哥你害人咋地,俺有几个胆子埋怨陈大人,别人听了还以为我真有怨言,落入黄思德、聂洪、周世发这几个混蛋耳中就是大麻烦。”
代正刚自知声音大了些,憋着又觉得心中不快,站起来对几人道:“俺们现在都是将官了,指挥那许多人,总要人服从咱们的军令,自己却私下发牢骚,这事儿不妥当,你们自己想想。”他说罢就大步往门口走去。
卢传宗赶紧追出来,拉住代正刚要解释,代正刚直接摇手止住他说话,然后板起脸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