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控制力,在每个屯堡中不会有占绝对优势的乡党团体,李永芳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只是惊讶于那些登州镇吏员的熟练程度,几乎已经不着痕迹,也感觉不到多少逼迫感觉。
后金对付抓来的汉民使用高压恐怖手段压服,李永芳感觉也是很有效的,他一时难以比较出孰优孰劣。
一个吏员走到了他们这几个僧人这里,那个河南口音的手下上前对那吏员道:“这位大人,我们是游方僧人,久闻蓬莱仙境之名,希望去那里游历悟禅,不想入屯堡。”
那个吏目听完后,挨着打量了他们一番,“把度牒拿出来。”
几人同时从怀中摸出度牒,恭敬的双手递过去,那吏员缓缓走到李永芳面前,上下看看李永芳,伸手拿了他的度牒,是一张皮纸所书,上面左侧写着“礼部为度牒事检会到大明律,僧道不给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若有家长,家长当罪寺观住持及受业师私度者与同罪并还,今填馨字三百六十七号度牒给付僧人魏方德,收执凭照须至出给者。”
中间是小字写着“壹名魏方德,年二十九岁,系应天府武清县乐怀保民籍魏大富子,万历四十六年五月,自情愿入本保广济寺出家投主持福正为师,见在本寺入籍……万历四十六年七月十八日,礼部尚书肖,左侍郎王……”
那个吏员仔细看着,李永芳几人都神态平静,没有任何紧张神色,直到那个吏员看完了还给他,李永芳小心的接过收好。
“包袱给我看。”吏员指指李永芳背后。
李永芳连忙递过去,吏员把包袱放在地上翻看了一下,有三个饼子,两册经书和一件僧衣,一点散碎银子和几个小瓶,吏员拿起一个小瓶凑在鼻子闻着。
李永芳等人表面平静,实际早已提心吊胆,都全神贯注在这个吏员身上,还有两人在观察周围的马栏,万一有意外发生,就要抢夺马匹逃走。
吏员把几个瓶子都闻过,然后都倒出来,用脚踩了,“你们这些是涩精散、百战膏,不准在登莱卖这些淫药。”
李永芳哪里知道这几个瓶子是这东西,只得连连点头答应,吏员指着几人道:“既然不愿入屯堡,你们便自行上路,后面的粥棚也不会接待你们,若是要吃就要付银钱。入了登莱后就不要去各处屯堡军营乱走,抓到了挨军棍算轻的。”
那吏员没有心思用在几个和尚身上,说完就去了接收新到的几十个流民。
李永芳等人心头一松,好在准备很完备,他带着七个手下,先到了喀喇沁,然后走张家口入关。他其实最希望扮作商人,比较顺利的去登莱,但因为剃发的原因,他只能把辫子一起剃了,扮作一个和尚,这样无须和无发都能解释过去。在路途上长起了短短的发桩子,与此时的许多游方和尚一个模样,能掩护他头皮的颜色,此时天气还冷,戴上帽子更能遮盖。
他们到京师后留下了四个人,并与在京师的坐探接上头,让其中一个坐探带着北货先行赶往登州,李永芳自己则扮作僧人前往,这个度牒是在杨村时杀死几个和尚后抢来的,包括那些百战膏也是那次抢到的。
度牒制度在明末执行得比其他户籍制度要好,每年的僧道度牒银收入达到二十万两之多,占到全国行政性收入的两成,而房地产契税才仅十万两,番舶市税更只有七万两。
李永芳靠这东西顺利过关,马上收好度牒,领着几个和尚先行赶路,走过那些流民旁边时,正好是那个抢碗的流民在登记,他不会写字,吏员正问他名字。
只听他回道:“咱叫王湛清,当过童生,今年二十八……”
李永芳等人没有听热闹,往前继续走,过了这片哨卡区后,道路立即变好了,似乎是刚刚过界便成了好路,不远处就有一个带堡墙的屯堡,上面飘着一面虎头旗。
此时离哨卡渐远,李永芳长长出一口气,“总算到登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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