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这是登州镇简化指挥体系的做法,多用口令而少用号鼓。
八十多支雪亮的刺刀举起,所有士兵持枪肃立,这些少年满脸通红,颇有种亢奋的神色。
“瞄准!”
燧发枪放平,炮手也把火把凑到了火门位置。黑压压的后金兵顶着盾牌狂喝着涌来,无数兵器在他们头顶晃动。
后金前锋进入了百步的距离,因为正面狭窄,他们只能保持道路通畅,连停下射箭都做不到,按平常该在阵后掩护的弓手则还远远掉在后面。
朱冯死死盯着人潮,刚刚进入七十步的距离,那连长大喝一声,“放!”
阵地上火光闪现,前排后金军如被重锤击中,全身一抖后向前扑倒。
“第二排起立!”
随着连长的口令,第二排站起,第三排开始直立装弹,这种轮射方式能让先射击的士兵在最方便的姿态下装填。第二排射击前,四磅炮打出一发散弹,七十二枚一两散弹雨点般打向后金的人丛,炮兵停下后退的炮车,马上开始装填。
后金兵顺着斜坡跑动,不惜体力的要缩短距离进入近战,第二排燧发枪兵又一轮齐射,后金兵再次齐刷刷倒下一片,道路上惨叫声震天,尸体阻挡着后续后金兵的速度,前面的阵形开始散乱,但从登州镇防线的角度看去,仍然是密集的人丛。
第一排燧发枪兵站起,此时最开始射击的第三排已经快要完成装填,那连长看后金兵没有拿出弓箭,举起的手一直没有挥下。
朱冯站到了四磅炮后面,炮尾被垫高的四磅炮斜下对着缓坡,炮长盯着那边的连长,朱冯抓过号手的军号,准备给虎蹲炮发令。
面前的后金兵越来越近,前锋已经进入三十步,那连长终于猛地一挥手,八十支燧发枪和四磅炮同时怒吼,阵线上白烟横空。
跑在最前面的后金兵几乎全部倒地,刚刚露出背后的甲兵时,一声军号响,两翼的虎蹲炮以交叉的方向斜线射击,一百枚一两的铁子散弹以倾斜的角度扫过后金兵正面,整个后金前锋被突然间切短了一截。
使用合格火药的情况下,虎蹲炮对无甲目标的杀伤距离超过百步,戚家军的虎蹲炮训练距离就是八十步,戚家军的装填过程十分复杂,现在登州镇已经改用了定装散弹,取消了压子铁弹,装填十分快捷,只是这种铁炮散热不佳,最多连放三发,但这三发在近距离能给敌人致命打击,所以登州的近战兵部队至今保留着这个明军的老式火炮,作为近战兵的火力补充,在这个狭窄的道路上用起来,正是最适合虎蹲炮的地方。
“第三排备便!”第一连士官长大声提醒连长。
连长眼睛盯着后金兵的前锋,他们还没有从这一轮齐射中恢复过来,明显失去了指挥,惨重的损失让后金兵一片混乱,不断有白甲在队列中砍杀甲兵。连长一直没有下令,士官长站在侧后方,观察着第二排装弹的情况。
看到第二排大多数举枪后,士官长大声道:“第二排备便!”
连长大喝道:“第一排蹲下!”
“二三排预备!”
两排火枪兵齐齐放平,后排将枪管从前排的缝隙中探出。
“放!”
一百六十支火枪又一轮齐射,后金前锋人群中血雾横飞,连督阵的白甲也被打翻数人,整个山道上堆满尸体,后金兵前锋一片大乱,完全是被后队推着还在往前进。
几个凶悍的白甲和拨什库高举着大刀重斧,嚎叫着带领零散的甲兵通过了那段铺满尸体的道路,扑进了二十步的距离。
“自由射击!”连长大喝一声,举起短铳对准冲近到壕沟前的一名拨什库就是一枪。
那拨什库两腿一软扑跌到壕沟中,军法官训导官等等军官纷纷在队列间隙中据枪射击靠近的甲兵,赵宣也凑到间隙中,头皮发麻的看着一个甲兵朝着这个方向跑来,手中一把飞斧已经举起,他连忙举枪一打。
强烈的后座让他的枪身一偏,白烟中赵宣看到那甲兵毫发无损,手中飞斧疾飞而出,在空中猛烈旋转,带着呼呼的风声嗖一声擦过赵宣的肩膀,赵宣身侧一声惨叫,一个火枪兵捂着胸部倒下去,后面马上补上来一名士兵。
赵宣慌忙退到后排,阵前枪声连绵不断,但没有齐射时那种震撼人心的感觉,虽然道路上尸横遍野,但后金兵仍在后方督战白甲的驱赶下源源而来,
两翼的山林边缘,也开始出现了后金葛布什贤超哈兵的身影,他们在树林边缘依靠树木的掩护,不断闪出用重箭对两翼的登州兵射击,严阵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