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弓箭手立即开始还击。
第一名后金兵扑到了胸墙上,他用长矛杀死了一名登州燧发枪兵,随即被旁边一名士兵开枪打死,登州的阵线上喊声震耳,少年兵们既紧张又亢奋,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没有人能听到军官的声音,在严酷的训练之后,这些高度紧张士兵完全如同机械一样重复着装弹射击的动作。
越来越多后金兵冲近,当有火炮射击时,才能将他们的攻势迟滞一下,随即又不断有甲兵涌来,很多甲兵在阵前被铁蒺藜刺中脚底,他们也不去拔出,凶相毕露的高举兵器扑上胸墙,登州的鸳鸯阵小队四处支援,部分地段展开了白刃战,战场上嘶声力竭的嚎叫和惨呼响成一片。
赵宣好不容易装填完毕,看到形势危急,大喝打气道:“打退建奴,钟大人马上就要来帮咱们了!”
他虽然用尽全力,但他的声音依然被淹没在了一片尖叫声中……
“我反对救援前锋!应该让他们自行想法撤退,实在不行就让他们退入山中。”
约四十里外的通远堡,刘跃指着地图道:“后金军以狼烟为信,其必定与连山关、甜水井站方向一起发动,人数当在万人以上,后金军精锐齐聚此处,我们只有近卫第二营两千余人,尚大人和毛大人的军户多用于运送辎重,还有部分驻守岫岩,有战力的合计只有一千五百上下,总兵力远少于后金军,若是脱离军堡掩护,万一建奴分兵沿草河南下凤凰城后回师攻打通远堡,则我大军主力危急。”
第二营的作战参谋也举手道:“还有一个问题,沈志祥的人马大概在刘家岭至连山关,最大的可能已经在摩天岭下,从朱冯的回报看,狼烟是首先从连山关方向升起,就是说连山关的建奴掌握着发动的时间,若我是鞑子将领,便会等沈志祥到达连山关城,东江镇数千人,扎营地会延伸到摩天岭脚下,此时再从甜水井站和连山关两路出兵夹击之,沈志祥必难抵挡,若是按狼烟起的时候受到攻击,沈志祥此时正在败退的路上,建奴可能会驱赶他们冲击我大军军阵,军阵一乱,我整个东路主力尽失,建奴直入岫岩,盖州的辽南旅主力侧翼动摇,整个春季攻势都无法继续。”
钟老四沉着脸看桌上的地图,此时形势危急,他必须要很快拿出决断,他的选择就是两个,一个是放弃前锋固守通远堡,这样最为稳固,另外一种就是以偏师守卫通远堡,主力救援前锋,将后金军拦在草河口。第二种的风险很高,兵力最为分散,因为侦查草河的特勤队还没有回来,如果后金军一部已经顺着草河南下,可能会从凤凰城方向攻击通远堡,一旦通远堡被截断,第二营就入了死地。
随队来的尚可喜和毛承禄大气也不敢出,两人都希望放弃沈志祥,甚至也觉得应该放弃登州前锋,因为不过才几百人而已,他们跟建奴打了十多年,死的人几万都有了,几百个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他们不敢说出来而已,此时登州镇自己的人说了,他俩马上表示赞同。
“俺觉得……”周少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该去救。”
一屋子人都朝他看过来,周少儿平时话少,虽然是天启七年的兵,但到现在也就是个把总,很多人认为他是因为和钟老四是战友才升上来的,开会常常一句话都没有,平常间给人一种没有担当的感觉。
钟老四转头看着周少儿道:“周把总说说。”
周少儿抬起头道:“咱们都是登州镇的兵,朱冯面对强敌固守,以掩护沈志祥所部撤离,我大军离草河口不过三十五里,岂能眼看同袍孤军血战。虽固守通远堡更显稳固,但却丢了我登州之军魂,今曰不救同袍,明曰何人来救我等。属下在这里表态,属下愿带领所部两个连做开路前锋,死了死得值。”
钟老四看着周少儿,眼中满是欣赏,他和周少儿是多年好友,但以前只觉得周少儿讲义气,打仗只能算凑合,勇气也是一般,今曰是第一次看到周少儿真正勇敢的一面。
“属下赞同周少儿的意见。”近卫第二营军法官站出来大声道。
刘跃还是摇头道:“我只说打仗的事情,守住通远堡就稳固了东线,无论沈志祥所部溃散成啥样,只要我登州镇稳守通远堡,则辽南稳固。草河的道路一向就不是官道,那边道路难行,难以支持建奴大军直入辽东海滨,且我一营强军驻守此处,建奴主力绝不敢南下,否则其更可能被我军反围困,只要拖住了建奴主力,就为盖州的辽南旅争取了时候,这才是一个职业军人该想的。”
那个作战参谋也坚持道:“属下的职责就是提醒军事主官,虽然决断权不在属下,但属下坚持职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