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听上一首动人乐曲,那样子非常舒心,他微启的嘴,“咝咝”地吸入韭菜地里散发出来的独特芳香,布满沟沟坎坎脸上漾着丝丝笑意,似乎他不是在干粗活,而是正得到异常美妙的享受,那种神情,恐怕比城里人听音乐会还惬意。滞爷松完土,已到了傍晚时分,就去挑田边水沟的水来淋。滞爷淋水很仔细,一丝不苟的,他手一甩,水瓢划了个弧,瓢里的水在空中联成一片,像农家闲时蒸的米粉片,一本杂志那么宽,二三张纸那么厚,在金黄色的晚霞辉映下闪闪发亮,均匀地洒下去,发出轻柔的响声,韭菜叶微微动了一下,似乎非常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等到整个韭菜园都浇了个透,滞爷才住手。这时他又蹑手蹑脚地走一圈,用审视的目光看一遍,每当发现一根杂草,滞爷马上弯下腰,一边手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把长在韭菜中间刚长出两三片叶子的杂草拔了出来。滞爷查完每个角落,确信干完了活,才满意地所工具搬上“叫化车”。当他扶车把立起来,又回过头来久久地凝望,那一片韭菜,碧绿碧绿的,水灵水灵的,滞爷笑了笑,推起车子,披着晚霞,一路放歌往回走,毫不介意人们朝他发出的善意的笑。
在那个年代,正兴割尾巴风,但村里谁都穷,家里就有几只鸡几只鸭,哪里有尾巴可割,就是有也很短,只有半节小指头那么长,滞爷那几棵韭菜也算不上尾巴。倒是滞爷常割韭菜去卖。说实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