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农事紧迫,但二哥还是不想放弃这场斗争。二哥吃过早餐,若无其事地到大榕树下,那里早就有一个老人等候多时了,这是一个完全赋闲的老人,他家里劳动力多,完全用不着他参战。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就楚河汉界开始了厮杀。
盛夏的阳光金灿灿的,很热,树上的蝉声嘶力竭地叫开了:“热死了热死了。”村外不远处传来小打谷机打谷的鸣叫声,农家人已经在田里地头忙个不亦乐乎。
二哥似乎完全忘掉了局外的事,神色凝重地移动着棋子,他的车马炮越过边界,和对方部队在短兵相接。
太阳正了又微微斜了,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但阳光和热量并不能穿透榕树密匝匝的枝叶,树下仍然很荫凉。
二哥和那个老人斗得正酣,一个人神色惊慌地跑过来,远远就嚷:“二嫂晕倒了,二嫂晕倒在田里了!”
二哥吃了一惊,丢下棋子,拨腿就往外跑。烈日下,二哥才感到热得可怕,他才跑了一会儿,汗水就把他的衣服浸湿透了。
二哥跑到田边,见有几个人围在一起,见到二哥,都责备道:“你简直不是人,这么好的老婆不会珍惜,讨到这样的老婆,一辈子给她做奴都心甘呢。”
二嫂躺在金灿灿的稻秸上,不省人事,只见她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是中署了。二哥在自己脸上一连的了两巴掌,哭丧着脸骂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二哥叫人帮忙把二嫂背上他的背上,发疯似地跑在田埂上,接着跑上了去镇里的路上,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热心的村里人,他们怕二哥一个人支持不住,耽误了赶去医院的时间。
二哥没命地飞奔着,一边骂道:“我不是人,我该死,真该死。”
大路两旁,金灿灿的稻子,在烈日下发出金黄色的光,就像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的地毯,在微风吹拂下,泛起一阵阵金色的涟漪,散发出一种馥郁的芳香。稻田“沙沙”作响,似乎发出一种舒心畅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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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公猪情缘(续一)
一石之仇
(又名《公猪情缘》)
一
大地这个舞台,管白天的神还来不及说声“拜拜”,就演完了一出戏,悄悄地降下帷幕,管黑夜的神马上接着登场,来到芸芸众生的身旁。
这是个初夏的夜晚,夜很凉很安静。深伯家里亮着一支二十五瓦的灯泡,深伯坐在还散发着米酒“臭香”的餐桌旁,“臭香”,是深婶自己对酒独到的见解,她不喝酒,见深伯很钟情这个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液体,就问深伯,酒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深伯说当然是香的了,不然你喝一口看看。深婶不信,深伯呷了一口,把酒碗送到深婶的嘴边,深婶只是闻了一下,大声惊呼,好臭!深伯不同意说,香!老两口吵了半天也不能给个结论,最后深婶以息事宁人的口吻说,又香又臭,是臭香。来了个既对立又统一,两个说的都对。深伯点燃了一根“喇叭筒”,这也是深婶对生烟丝卷的独特称谓,那时农村人抽不起盒装的烟卷,为了对付烟瘾,只好抽这种生烟丝,用一张从商店买来的长方形的小纸片,用手撮些烟丝,放在小纸片上,用指头摊均,再把小纸片的一角包住烟丝卷起来,卷到末了,放到口边沾上口水,弄成一头尖一头大,状似高音喇叭的形状,深婶见了,就形象地称作“喇叭筒”。深伯深深地吸了一口,一个长长的“咝”的声音从牙根处响起,然后,一股烟雾幽幽地从口和鼻孔出来,丝丝缕缕,弥漫了整个屋子,消失在夜色中。似乎,一天的劳累也跟着散发到了门外的夜色中去了。
深伯已经吃饱了饭,也喝足了酒,但他仍坐在那里出神,他似乎在细细回味酒的令人陶醉的气味,又似乎在慢慢品着“喇叭筒”的芳香,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样子,像极了处心积虑、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你看到他的那种样子,恐怕你会想到他的身上有一种和类似于政治家的气质。深伯那张黑黝黝的脸膛,泛着油光,毛发稀疏的头上有一块一寸多长的疤痕,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突然,一个黑影在门口一闪,只见深婶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喜孜孜的,双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搓着,直看着深伯不出声地笑。深伯抬头一看,见到了她像小姑娘那样的忸怩和腼腆,那样子仿佛年轻了许多,便问道:“刚才哪去了?捡到金子啦,那么高兴?”
深婶往门外夜色深处一指说:“上茅厕去了。现在哪里有金金银银给你捡?”
深伯的家门外不远有个茅厕,农村条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