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水塘。我就靠着树干对着水塘坐下。慢慢地,我有点睡意,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在朦胧中,我知道有一些不怕热的小昆虫和我开玩笑,我也懒的理它们,知道它们对我无恶意。
一阵铃儿的叮当声把我从睡梦里拉了出来,我艰难的睁开眼。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牵着大水牛也在树荫下坐下来。老人皮肤和水牛一样黝黑。大水牛欢快的滚到水塘里,本来就泛黄的水,被搅得更加浑浊不堪。老头取下挂在腰上的毛巾,使劲擦脸上的汗水,脸被擦的发亮。
我有点不高兴,一个清净的午觉就这样草草结束了。不想马上起来,双手抱着头继续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老头笑着问我:
“伢子在这里念书?”这里一般把我这年纪的孩子都称做伢子。
我睁开眼睛,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皱纹随着笑容挤在一起。我随口哼了一声,表示答应了。
“伢子是哪个村的?”老头还是笑着问。
“汾湾。”我有点不耐烦,对他和大水牛打扰我的清梦还生气。
“那你姓张喽?”
“是的,我们村大部分都姓张。”
“汾湾是个大村,出过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
我没理他,想回去,但想到寝室里闷热难耐,就打消了念头,继续闭上眼。
“你们村有个皮贤,认识吗?”老头接着问。
“皮贤?认识,我还见过他。”我听他说皮贤就来了精神,坐正了,等着老头说话。
“我就不相信皮贤死了,他们说他死了,还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就不相信。”
“他没死,我亲眼见着的。”我知道这老头知道皮贤的故事,很想他能告诉我,因为皮贤既让我害怕,又让我好奇。
“你和皮贤熟吗?”我问,“能跟我说说他吗?”
于是,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老头给我讲了皮贤的故事。
“算来皮贤该有七十多岁了。他爹很能干,用做长工挣的钱在县城开了个布庄,赚了钱又回汾湾置办土地,积少成多,慢慢成了汾湾最大的地主。皮贤爹死后,他大哥皮德开始当家。皮贤大哥很坏,是个恶霸,汾湾村的人没有不恨他的。皮贤看不惯皮德,离家出走了。在日本鬼子来汾湾的那年他才回来,还带了个特好看的姑娘。”
皮贤带来的那个姑娘叫巧巧,挺白的,瘦瘦的个儿,一笑俩儿酒窝。头发又黑又长,扎两个大辫子,爱穿红底白花对襟小袄,衬的小脸红扑扑的。
老头说到这里,眼睛笑眯眯的,脸仰起,好象天上就有那个姑娘一样。
“皮贤回来后就没停着,常和巧巧在村里转悠,他们最喜欢到你们村西边的沙河玩。”
“沙河?我第一次见到皮贤就是在沙河。”我说。
老头没理我,接着说:
“我原本在沙河上打鱼,那时河里鱼多,也很肥。我打了鱼到镇上集上卖,补贴家用。
所以我经常能见到皮贤和巧巧,皮贤那时爱穿深蓝色的绸衫,两个人真般配,我经常看着看着忘了手中的鱼网。
后来我爹得罪了汉奸白狗子的舅舅,被白狗子活活打死了。很长时间没去沙河打鱼,再去的时候又碰见皮贤和巧巧。他们问我为啥没来打鱼,我就哭着跟他们说了,皮贤气得脸都青了。
再次和皮贤见面的时候,皮贤跟我说,要组织一伙人收拾鬼子汉奸。我说算我一个。就这样,我加入皮贤拉的队伍。
开始只有十三个人,后来发展到三十多个。我们东打一枪,西放一炮,零零散散的弄死不少鬼子和汉奸。最痛快的是我亲手杀死了那白狗子。那天晚上我们把他按在一个骚货的肚子上,皮贤把盒子枪递给我,我操起就对准那狗娘养的头上一枪,血溅在那骚娘们白白的肚子上。
回来后,我敬了皮贤一大碗酒,皮贤仰脖就喝了。我痛快啊,边笑边哭,边哭边笑。你说,要不是皮贤,我能报仇吗?”
我点了点头,问:“后来呢?”
老头挪了一下身子,手挠了挠膀子。接着说:
“后来鬼子加强人手围剿我们,我们只有撤到沙河更西边的山里。因为走的太急,巧巧就留在他大哥家里。
“有时我就不明白,同是一奶同胞,差别就那样大。皮德没多久就当了汉奸,为了邀功,把巧巧献给了鬼子。
巧巧刚烈,宁死也不给鬼子糟蹋,就撞墙死了。我们知道后不顾一切的冲了回来,把皮德捉到了山里。
皮贤见到皮德,没有发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