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往家中回一封信。”
“此前寄信的时候,是在辽新关,大抵在言州和越州的交界,似乎是在一位姓班的将军麾下当骑兵。他姓林名有,个子高,长得黑,之前将军说他马术精湛作战勇猛,提拔他为队正,还让他给家里写信。”
“在下记住了。”宋游说着停顿了下,犹豫片刻,才委婉的说,“不过此时北方大乱,听说此前塞北人南下时,陈将军不在北边坐镇,边境好几个关卡都曾失守,很多军队也都被打乱了,在下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这个自然。”
“只愿万事大吉。”
“便借先生吉言了。”
虽然口中说着梦境不能代表什么,但其实宋游内心清楚,林家长子阵亡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了。
林母前两日梦见,说明鬼魂已到丰州。
现在北边有陈将军坐镇,再乱也远比十几年前好,这一点从林家长子能从边境寄信回来就能看出了。何况塞北人并未南下成功,应当不会出现十几年前那种人已经阵亡了消息却传不到家里去的情况。
也许从草原会上回去,他们就收得到信了。
只是一来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话又不能轻易说出口,二来此时正是草原盛会,对于北人来说,好比南边的新年,实在不好说。于是宋游也只能隐晦的提醒一下,愿他们做些准备。
三花娘暗中观察,眼光闪烁。
林乐和妹妹还在到处找。
只听林常像是忽然想起:“对了,先生身边那位三花娘娘呢,怎么没有见着她?”
三花猫连忙竖起了耳朵。
只是道人却笑而不语,只对他们拱手:“我们这便告辞了,多谢几位相送,天下虽大有缘再会。”
“先生慢走。”
“先生慢走。”
道人迈开了脚步,马儿也走了起来。
被袋与褡裢皆摇摇晃晃。
迎着几人的目光,三花猫这才从褡裢里伸出一只爪子,对着他们勾了勾。
几人见状,皆是愣了一下。
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并不吃惊。
……
一人一马沿着山坡温柔的曲线缓行,从一个山头走到另一个山头,三花猫这才跳出来,在地上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扭头看看身后。
“三花娘娘在看什么?”
“唔……”
三花猫看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说道:“道士你说,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来吗?”
“大概不会了,就算回来,也很难再见得到他们了。”宋游微笑着说,“不过三花娘娘天赋异禀,法力高强,也许很多年后,三花娘娘想要重拾自己的回忆,将以前走过的路再走一回,再看看以前遇到过的故人,会再来一次。”
“像是那个一样吗?”
“老燕仙。”
“对的。”三花猫认真看他,“老燕仙。”
“对的,像老燕仙一样。”宋游说着顿了一下,又对她说,“三花娘娘记忆力很好。”
“那你呢?”
“我记忆力也很好。”
“你还会再回来吗?”
“我不知道。”
“伱不知道~”
“三花娘娘看开一些。”宋游说道,“人生总会这样,有时候与某个人一辈子只会见一面或者几面,一旦分开了,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猫也这样。”
“是的。”
茫茫草原,相遇甚是不易,和林乐一家的相遇实在是偶然,到离别了,也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往来,只是宋游也愿意替他们去那辽新关寻一寻姓班的将军和麾下叫林有的骑兵队正,他们也愿意带上离别礼来送别宋游,虽各有付出,却实在算不得交换,有时世事本就很简单。
不知不觉,一行便已走远了。
宋游依然走得很慢。
言州西部草原地广人稀,十几年前塞北人正是从此南下,这片草原上亦有妖魔,零零散散。
有夜袭道人的,也有老早就听过它的传闻的。
如同在禾州一样,道人慢慢清理。
实在无需记日,只每晚观星赏月,于是从上弦月走到满月月光下的草原山丘重影,趁月赶路也无妨,下弦月后,没几天又满天星辰,道人常常躺在草原上看着星河入睡,浩然天地仿佛只他一人。
草原上风雨无常,淋雨也是常事。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