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侧,掌心都是汗,交握时满是黏腻,触感并不好受。
迟宁想挣开,因为恐惧,她的力道在这里几乎半点都用不上。
薄知聿牵着她,往蹦极台上走。
一寸。
又一寸。
她的脚尖已经悬空!
迟宁手心掐出红紫的指甲印,她用疼痛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很多人都说蹦极是人的第二次重生,强烈的失重感,不清楚落地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男人微垂着眸看她,眼睛压出一道浅浅的双眼皮,浅色的瞳孔被碎芒染得温柔又多情。
就在边界,迟宁深呼吸,她从未站在这么高的角度看这个世界,身体似乎在被蚂蚁啃噬着。
心脏不安到要爆炸。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如果跳下去还能活着,她大概率会后悔自己没有冲到她爸面前,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是啊,她又没做错。
凭什么要是她先逃跑。
迟宁也觉得自己挺荒诞的,就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儿好起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要掉下去了。
马上。
就在她悬空一只脚的时候,他放开了牵着她的手!
男人背后是虚无边界的天地,他似乎不在意这样的高度,往后,终身一跃——
四十楼的高度,他背对着深渊,以一种毫无挣扎的姿态往下。
“薄知聿!”
迟宁试图去抓他的手。
空了。
那道身影没落在山林里。
连他牵着她掌心时的温热都已消弭。
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迟宁彻底跌坐在地上,脑海里疯狂上映他跳下去的那幕。
在碧海蓝天下,他朝她弯了弯唇角,每个字都极为清晰。
“你看,跳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认为过不去的。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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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在落点等他,她的恐高很严重,看着别人蹦极也会有连锁反应。
这次视线却从头到尾,死死盯着薄知聿。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喜欢这种高空的失控感,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有一声尖叫,没有往上扑腾挣扎,就像是一张白纸,该漂浮到哪儿,就是哪儿。
从餐厅开始处心积虑嘲讽、威胁、恐吓了她大半天,跳下去的却是他自己。
完全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薄知聿解开蹦极的安全措施,除了头发乱了,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迟宁没忍住,她根本忍不了。
少女动作又快又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饶是他也被扇得偏了头。
迟宁眼神冰冷,每个字发音都咬的很重。
“——好玩吗?”
她根本没留着手上的力道,就是抱着刚才所有的情绪下的手。
薄知聿的脸立刻红了半边,她留下的手指印清晰。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似乎都安静了。
男人指腹蹭了下唇角,神情懒洋洋地,片刻,他嗓子溢出些许笑声,是真心地、愉悦地笑。
他笑了半天,微微俯身对上她的视线,观察了下,表扬似的说。
“挺好,总算有点儿人气了。”
“……”
疯子。
薄知聿轻笑着,悠悠问:“小阿宁,不再打两下?”
怎么会有这种人?
哪儿哪儿都让人觉得窝火。
迟宁简直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她就是个傻逼,她才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让开。”
她说的话,她的不耐烦,他仿佛一点都听不到。
“以后生气就这样,别自己忍着——”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间,含着浅浅的笑意,像哄着还没懂事的小孩。
“小阿宁,记住了吗。”
/
多亏了薄知聿昨天那出,迟宁昨晚睡眠极度安稳,一觉又成功地错过了上午的早课。
昨天的事情太混乱,她手机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她也懒得找。
下楼倒水吃药。
薄知聿难得没出